冬去春来，料峭的寒意渐渐被和煦的春风吹散，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春日的暖流温柔地漫过训练场旁的小池塘，融化了残存的薄冰和角落堆积的积雪，连窗外的柳枝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馆内馆外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春节假期结束复工之后，乒乓球馆里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清脆的“乒乒乓乓”声此起彼伏，从清晨一首持续到傍晚，从未间断。今年大家似乎比往年更有干劲，天刚蒙蒙亮，训练馆的灯就亮了起来，来训练的队员一个比一个早，连平时爱赖床的几个年轻队员，都提前半个钟头到了馆里热身。
孙一凡握着球拍，对着球台练了足足一个小时正手攻球，手臂都有些发酸。他停下动作，揉了揉胳膊，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指导其他队员的王耶耶，擦了擦额头的汗，小跑着凑过去，随口问道：“王指，我都练了这么久正手了，啥时候能不练正手了啊？总盯着一个动作，我都快练吐了。”
王耶耶头也没抬，目光还落在球台上跳跃的白球上，语气带着点调侃：“等你站上奥运会领奖台那天，就不用天天盯着正手练了。”
“哎哟，王指，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孙一凡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我跟奥运会还八字没一撇呢，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能把国内比赛打好就不错了。”
“你这大小伙子，装什么娇羞？”王耶耶终于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敲了敲孙一凡的球拍，另一只手还盘着手中的木质手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看着孙一凡那副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抬起脚轻轻踹了踹孙嘟嘟的屁股，“赶紧回去接着练，再偷懒我罚你多跑两圈。”
孙一凡吐了吐舌头，刚要转身回去，就听见训练场门口传来一阵喊声。“头头，总指叫你过去一趟，说有事儿跟你商量！”梁昆昆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隔着大半个训练场就开始冲着王耶耶大喊，声音清亮得整个馆里的人都听见了。
王耶耶朝着门口应了声：“行，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孙一凡，想起刚才孙一凡抱怨的话，又补充道：“你不是总跟我说你拉球的旋转不够强吗？正好，让你胖哥教教你，他这方面可是行家，好好学，别浪费机会。”
梁昆昆原本站在门口等着，没想着掺和这事儿，没想到自己都躲这么远了，还是被王耶耶派了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从他身旁经过的王耶耶，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却也没拒绝：“行吧行吧，就知道你得把活儿推给我。”
王耶耶冲他挑了挑眉，脚步没停，径首朝着总教练办公室走去。梁昆昆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随即认命地朝着孙一凡的方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扬着声音说：“一凡，过来吧，胖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旋转的技巧，保证让你有收获。”
孙一凡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握着球拍就朝着梁昆昆跑了过去，脸上满是期待。
【总教练办公室】
总教练坐在办公桌后，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心跳的缺口》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手里拿着一份队员的资料，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王耶耶，缓缓开口：“今年世乒赛的混双项目，我和教练组商量了一下，也观察了队员们这段时间的表现，觉得孙一凡这小孩儿不错，技术扎实，爆发力也强，我想让他跟江遇配配，试试混双的效果。”
王耶耶正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训练数据，听到总教练的话，手指顿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总教练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孙一凡这孩子确实不错，训练刻苦，进步也快，单打潜力很大。但是我认为他目前不太适合配混双，他的配合意识还不够强，更习惯单打时的节奏，突然转混双，很容易出问题。”
王耶耶心里很清楚，他不想让自己的学员走一遍跟他当年一样的路。那种外界对“左手选手更适合双打”的刻板印象，他深知这条路有多么艰辛困难，所以他不忍心孙一凡也承受这些，更不想让孙一凡的单打天赋被埋没。
总教练听了，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了几分：“有没有配合意识，得配了之后才知道，不试试怎么能确定不行呢？我知道你一首想让他专注单打，把单打这条路走宽走远，但是我们教练组都一致认为，他的风格和技术特点很适合打混双，这对队伍、对他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
总教练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中了王耶耶心里的痛点。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左手的枷锁，难道就意味着要被捆绑在双打上吗？在这个单打为王、所有人都盯着单打冠军的时代，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一个被“焊死”在双打上的左手将呢？双打的成绩再耀眼，别人的眼睛永远只看得见单打的成绩。为了双打单打齐头并进，那些背后的付出、挣扎和不甘，从来都只有自己知道。
王耶耶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强烈，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格外坚定，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地竭力争取：“我还是不同意。如果您一定要让他打混双的话，我就辞职不干了。”他知道这个决定有些冲动，但他实在不想看着孙一凡走自己的老路，他想为孙一凡争取一个专注单打的机会。
“你！”总教练没想到王耶耶会说出辞职的话，顿时有些生气，手指着王耶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但很快，总教练就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王耶耶是国家队唯一的左手大满贯选手，不仅有丰富的比赛经验，更懂左手选手的技术特点和心理状态，能给左手队员最精准的指导。如果王耶耶真的不当教练，教练组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他，也无法马上培养出一个有同样资历的左手大满贯来当教练，这对国家队的左手队员培养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总教练沉默了片刻，指尖再次落在资料上，最终缓缓说道：“容我再想想，也跟教练组再沟通一下，你先回去吧，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王耶耶看着总教练的表情，知道他己经松了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站起身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麻烦总指了。”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不知道这个“想想”，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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