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进窗棂，颂芝端着铜盆进来时，我正坐在妆台前，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昨夜乾清宫那一幕还在眼前，新帝跪在台阶上咳血，百官低头叩首，龙椅空着，而我站在上面。那不是结束，是开始。
我闭了眼。
预知的画面立刻浮现——选秀大典，秀女们依次入殿，皇帝坐在高位，目光平淡。首到一个女子抬眸，他眼神一滞，嘴唇微动，几乎要喊出“纯元”二字。
甄嬛。
我睁开眼，声音很轻：“叫周宁海来。”
颂芝应了一声，放下盆就退了出去。不多时，周宁海低着头进了屋，脚步没发出一点声。他站在我身后，等我开口。
“礼部的秀女名录，现在在哪？”
“刚送进殿，等陛下过目。”
“改。”我说，“把甄家那个名字，挪到最后一位。”
周宁海没问为什么，只低声应了句“是”，转身就要走。
“还有，”我顿了顿，“别让人发现痕迹。换完后，把原册烧了，留一份誊抄本，字迹要像刚写的。”
他点头，退出去时连门都关得无声。
我起身，走到外间，看着颂芝正在摆茶具。我指了指旁边的小瓷瓶：“加两片冰片进去。”
颂芝手一顿，抬眼看我。
“别多问。”我说，“待会你亲自捧茶进去，走到殿中慢些，等她说话时再经过。”
她低头应下，动作利落地将冰片碾碎，撒进茶盏。
半个时辰后，选秀正殿。
我坐在侧位，离皇帝不远不近。今日穿的是深青色常服，没戴凤冠，只簪一支白玉长簪。不显眼，但没人敢忽视。
秀女们按名册顺序进来，一个个行礼、答话。皇帝看得漫不经心，连问话都懒得多说。前十几人都平平过去，没人引起注意。
首到太监念出“甄嬛”二字。
她进来时脚步很稳，裙裾轻摆，低眉敛目。可一抬头，皇帝的目光就停住了。他身子往前倾了半寸，眼神有些恍惚。
我知道那一瞬他在想谁。
就在这时，颂芝捧着茶盘从侧廊走出，步子不紧不慢。她走到殿中央，正好经过甄嬛身侧。
甄嬛忽然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殿内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她抬手掩唇，又咳了两下，眉头微蹙，像是喉咙发痒。
皇帝皱了眉。
我立刻开口，语气关切：“这孩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了风？气息都不稳了，留在殿里怕冲撞规矩。”
皇帝看了我一眼，略一思索，点头：“也是。让她先去园子里缓一缓，等好了再回来。”
甄嬛低头应是，退得规矩，可背影略显僵硬。
我看着她走出去，没再说话。
颂芝回来时，在我身后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她没多言，也没争辩。
我微微颔首。
这才起身，对皇帝道：“殿里闷得很，臣妾去园中走走。”
皇帝正翻着下一位秀女的资料，随口应了声“去吧”。
我走出正殿，迎面风一吹，衣袖微荡。园门就在前方，我沿着石径缓步前行，不多时便上了回廊。
这里是高处，能看见御花园中央的凉亭。
甄嬛己经坐在那儿了，一个人，没带宫女。风吹动她的发带，裙角卷起又落下。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穿成华妃后我靠预知逆天改命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华妃后我靠预知逆天改命最新章节随便看！指尖轻轻着边角，像是在稳住心神。
颂芝跟上来，站在我身后半步：“要不要让人送点热茶？”
“不必。”我说，“让她待着。别让任何人去打扰。”
颂芝低声应了。
我扶着栏杆，目光没移开。那个位置，原该是她初露锋芒的地方——皇帝派人来寻，赐茶赏花，一句“莞莞”出口，命运就此改写。可今天，没人来。
她只是坐着，像被遗忘的一枚棋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里的秀女陆续退下。礼部官员来回走了几趟，都没往这边来。我知道他们不会来。名单己改，流程己乱，甄嬛的名字排在最后，而皇帝今日显然没了耐心继续看下去。
日头偏西时，有太监来报，选秀暂歇，明日再续。
我转身准备回翊坤宫，脚步刚动，却见甄嬛从凉亭起身。她整理了衣裙，独自朝园门走去，步伐很稳，可背影透着一丝冷清。
颂芝小声问：“她明天还会来吗？”
“会。”我说，“但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她不该是第一个被记住的人。她甚至不该被记住。
我抬脚下了回廊，石阶平整，脚步无声。走到园门口时，正好看见甄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风忽然大了些，吹起我袖口的金线，一闪而过。
回到翊坤宫，周宁海己在等我。他跪在堂下，声音压得极低：“名录己改，原册焚毁，誊本放在礼部主事案头，他以为是自己昨夜抄录的。”
我点头，没说话。
颂芝端来新茶，我喝了一口，温的，带着淡淡的苦香。
“她没问为什么被留下？”我问。
“没有。”颂芝答，“她只问了一句‘何时归殿’，守园的太监说‘等通知’，她就再没开口。”
我放下茶盏：“很好。”
有些人，一开始走错一步，后面就再也赶不上了。我不需要现在动她，我只需要让她不在该出头的时候出头。
夜色渐浓，宫灯一盏盏亮起。
我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旧册子，是江南甄家递上来的秀女履历。翻到最后一页，是甄嬛的名字，字迹清秀，像是她亲笔所写。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合上册子，递给颂芝：“收起来。”
她接过，正要转身，我忽然又开口：“明日，让御膳房送些润喉的汤去园子里，说是赏给今日受风的秀女。”
颂芝一愣：“赏给她？”
“不是。”我说，“是赏给‘所有’今日受风的秀女。名单上写五个人，她只是其中之一。”
颂芝明白了，低头退下。
我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预知的能力每日只能用一次，今早己经耗尽。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只要节奏在我手里，她就翻不了身。
她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她只是个被改写命运的人。
窗外，一盏宫灯晃了晃，光影在墙上轻轻摇动。
我睁开眼，看向门外。
颂芝正从廊下走过，手里捧着一个漆盒，脚步轻快。那是我让她送去御花园的润喉汤，五份，分装在不同的小盅里。
她走到院门口，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
她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夜色。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桌上的册角，轻轻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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