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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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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梆子声刚过,李智就攥着腰间的铜制腰牌,站在了东宫偏门的侍卫房外。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宫墙根下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靴边。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玄色侍卫制服——是今早去金吾卫库房领的,布料比之前的旧制服厚实些,却依旧掩不住他紧绷的脊背。左手下意识地按在左臂的伤口上,那里还缠着布条,被新制服裹得发紧,隐隐传来刺痛,像在提醒他昨夜那场混乱的噩梦。

“李智是吧?”侍卫房里走出一个穿着靛蓝色制服的侍卫长,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严肃,目光扫过李智的腰牌,“跟我来,太子殿下吩咐了,新调来的侍卫先去西跨院清点旧兵器,清点完了再去前殿当值。”

李智的心猛地一跳。西跨院?他昨晚查过东宫的大致布局,西跨院在东宫西侧,靠近冷宫方向,是个堆放杂物和旧兵器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太子为什么会让他去那种偏僻的地方?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是。”李智压下心头的疑虑,躬身应道。指尖却悄悄攥紧,掌心沁出了冷汗——他怀里还揣着那块刻着“焯”字的玉佩,被贴身的粗布短打裹着,温润的玉质硌得他胸口发慌。

侍卫长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身往西侧走。李智跟在后面,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东宫的宫墙比西华门那边高了许多,墙头上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侍卫,腰间配着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庭院里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己经开始泛黄,落在青石板路上,被扫成一堆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和脂粉味——那是东宫妃嫔住处传来的味道。

越往西走,人就越少,周围的建筑也从精致的宫殿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墙面斑驳,门窗破旧,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的样子。西跨院的大门虚掩着,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锁芯里积满了灰尘,看样子确实很少有人来。

“就是这儿了。”侍卫长推开大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里面堆着先帝时期的旧兵器,殿下说要清点清楚,登记造册。你进去吧,清点完了把册子交给前殿的侍卫统领就行。”

李智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间破旧的杂物房,门窗都破了洞,风穿过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似的。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堆着几个大木箱,上面盖着破旧的黑布,隐约能看到黑布下露出的兵器尖端。

“侍卫长不一起进去吗?”李智试探着问,声音有些发紧。他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个陷阱。

侍卫长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殿下只让你一个人清点,说你心细。我还有别的差事,就不陪你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李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刀——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若是真有危险,至少能反抗一下。他迈步走进院子,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了。

“谁?”李智猛地转身,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看向门口。可门口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门扉发出的声响。他皱了皱眉,以为是风吹的,转身继续往里走。

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李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转身,冲向门口,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己经被锁死了,无论他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出来!”李智低吼一声,手按在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周围的杂物房里突然传来“唰唰”的声响,十几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的暗卫从房里跳出来,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弯刀,迅速将李智围了起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李智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握紧刀柄,摆出防御的姿势,目光扫过围上来的暗卫——他们的腰间都系着一条暗红色的腰带,是东宫暗卫的标志。

是太子的人!太子果然查到了他头上!

“李智,束手就擒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暗卫身后传来。卫峥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玄色劲装,面色严肃,手里拿着一块铜制腰牌——正是李智昨夜掉在废院的那块。

看到那块腰牌,李智的瞳孔骤缩。他知道,自己彻底落入了太子的陷阱,再也无法辩解。

“是太子派你们来的?”李智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暗卫,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些暗卫的身手,比昨夜追杀太子的死士还要厉害。

“是。”卫峥点头,语气平淡,“殿下有令,请你去一趟东宫密室,问你几句话。若是你乖乖配合,或许还能留一条活路;若是反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智的左臂上,“你左臂的伤还没好,反抗只会让你更痛苦。”

李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卫峥知道他受伤了,说明太子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昨晚换衣服、包扎伤口、甚至在宿卫房里的犹豫,都被太子的人看在眼里。

他想起怀里的玉佩,想起昨夜失控时的样子,想起太子颈间的红痕和腰侧的伤口——太子不仅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他做了什么,甚至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恐惧像潮水般将李智淹没。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却没有丝毫安慰,反而让他更绝望——这块玉佩,是太子的东西,现在成了他偷窃皇室之物的铁证。

“我若是不跟你们走呢?”李智咬着牙,试图保持镇定。他知道,一旦被带去密室,等待他的就是审问和酷刑,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到时候不仅是他,连母亲的名声都会被玷污。

卫峥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围在李智身边的暗卫立刻行动起来,两人一组,从不同方向朝李智扑去。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弯刀带着风声,首逼李智的要害。

李智立刻拔刀反抗。他的刀法是母亲生前教的,虽然不算精湛,但胜在利落,加上他比常人更快的速度和力量,一时间竟挡住了暗卫的攻击。可他左臂的伤口实在太疼,每挥一次刀,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力量也越来越弱。

一个暗卫抓住他分神的瞬间,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李智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另一个暗卫立刻上前,用铁链缠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砰”的一声,李智被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青石板,灰尘呛得他咳嗽起来。暗卫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铁链勒得他手腕生疼,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带走。”卫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两个暗卫架起李智,拖着他往院子深处的杂物房走。李智挣扎着,试图挣脱,却被暗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木箱,扫过破旧的门窗,扫过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自由,他的秘密,甚至他的性命,都落在了太子朱琛焯的手里。

杂物房的地面上有一个隐藏的入口,暗卫移开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里面传来潮湿的气息,还有隐约的脚步声。李智被推了进去,沿着陡峭的阶梯往下走。通道里没有灯,只有前面暗卫手里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潮湿的墙壁上,像鬼魅一样。

阶梯很长,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达底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牢房,牢门是用厚重的铁板做的,上面有一个小窗口,能看到里面漆黑的空间。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显然这里不仅是密室,还是东宫的秘密地牢。

暗卫将李智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牢房前,打开牢门,将他推了进去。“哐当”一声,牢门被关上,落了锁。

李智踉跄着摔倒在地上,手腕被铁链勒得生疼,左臂的伤口也崩裂了,鲜血透过制服渗出来,染红了地面。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牢门外的火把渐渐远去,走廊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

牢房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抬起被反绑的手,摸向怀里的玉佩——还好,玉佩还在。他紧紧攥着玉佩,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智儿,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身份,好好活着,别让人知道你是半人半狼的孽种……”

可现在,他不仅没能藏好身份,还卷入了皇室的争斗,落在了太子的手里。他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对他,是杀了他,还是用更残忍的方式折磨他,逼他说出秘密。

恐惧和绝望像藤蔓似的缠上李智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竟然这么难。

东宫书房里,朱琛焯正看着卫峥递上来的密报——二皇子的人己经查到了李智头上,昨夜派人去宿卫房附近蹲守,却没等到李智,因为李智一早就在去东宫的路上了。

“二皇兄倒是心急。”朱琛焯轻笑一声,将密报放在桌上,“不过也好,省得我再费功夫引他上钩。”

“殿下,李智己经被押到地牢了。”卫峥躬身汇报,“他反抗了一下,但伤势未愈,很快就被制服了。属下己经派人看好他,等您的吩咐。”

朱琛焯点点头,指尖着桌上的茶杯,眼神深邃:“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提到昨夜的事,或者他的身份?”

“没有。”卫峥摇头,“他从被抓住到押进地牢,只问了是不是您派去的人,其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求饶。”

“倒是有几分骨气。”朱琛焯挑眉,有些意外。他以为李智会惊慌失措,会求饶,会试图解释,却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属下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卫峥从怀里掏出一块玄色的布片,递了过去,“是从他的袖口搜出来的,上面绣着东宫的云纹,应该是您上次被撕裂的衣领碎片。”

朱琛焯接过布片,指尖着上面的云纹。布片己经有些脏了,边缘的毛边被磨得有些整齐,显然是被李智精心藏了起来。他想起昨夜李智失控时,攥着他衣领的样子,想起那块被李智带走的玉佩——这个李智,不仅藏了他的布片,还藏了他的玉佩,是想留作把柄,还是……有别的心思?

“他怀里是不是还揣着一块玉佩?”朱琛焯突然问道。

卫峥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属下搜身时,摸到他怀里有块玉佩,想拿出来看看,却被他死死按住,最后没来得及搜。想来那块玉佩对他很重要。”

“不是对他重要,是对我重要。”朱琛焯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愈发深邃,“那是我昨夜掉在废院的玉佩,被他带走了。”

卫峥恍然大悟——难怪李智拼死护住玉佩,原来是偷了太子的东西,怕被发现。

“殿下,要不要现在就去审他?”卫峥问道。

“不急。”朱琛焯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让他在牢里待一会儿,好好想想。人在绝望的时候,最容易说出实话。等他想清楚了,我再去见他。”

他要的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的李智,而是一个认清现实、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的李智。只有这样,李智才会彻底臣服于他,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卫峥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还有。”朱琛焯补充道,“告诉地牢的守卫,别虐待他,给他点水和食物,也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若是他死了,我找谁问话去?”

“是。”

卫峥退下后,书房里只剩下朱琛焯一个人。他看着桌上的布片和密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里浮现出李智被押进地牢时的样子——倔强的眼神,紧抿的嘴唇,还有即使被制服也不肯求饶的姿态。

这个李智,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西侧的方向——那里是地牢的位置,此刻李智正蜷缩在冰冷的牢房里,承受着恐惧和绝望的折磨。

“李智,别让我失望。”朱琛焯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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