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府的议事厅常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黑色的檀木长桌上摊着一张泛黄的鬼界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十几个红点，其中一个位于鬼市西南角的红点被圈了三道圈，旁边写着“夜游姬据点”——这是尉迟恭派暗探追查了半个月才找到的线索。
杨帆站在长桌旁，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阴阳眼不自觉地亮起一丝微光。他能隐约感应到地图上残留的微弱煞气，那气息和之前在禁地遇到的黑衣人煞气相似，却又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冷香——是夜游姬身上的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
“夜游姬每个月初三会去这个据点，和黑衣人接头。”尉迟恭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拿起一支狼毫笔，在红点旁画了个小小的月牙，“明天就是初三，我需要你混进去，用你的阴阳眼感应她身上的气息，确认她和黑衣人交易的内容，最好能找到关于其他封印碎片的线索。”
杨帆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尉迟恭：“让我一个人去？”他不是怕危险，只是觉得奇怪——尉迟恭的实力远胜于他，若是亲自去，肯定比他更稳妥，怎么会突然让他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只能是你。”尉迟恭放下狼毫笔，目光落在他锁骨处的契约印记上，眼神认真，“夜游姬对我鬼府的气息极为敏感，我若靠近，她立刻就会察觉。而你不同，你体内有玄阴之力和凌玄残魂，既能隐藏活人的气息，又能让她放松警惕——她一首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鬼王妃’，不会想到你有阴阳眼，更不会想到你能探查她的秘密。”
杨帆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合着自己是被当成“诱饵”或者“探子”用了？他刚想反驳，就看到尉迟恭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符纸，递到他面前：“这是玄阴符，能在你身上形成一层伪装，不仅能隐藏你的玄阴之力，还能让你暂时模仿鬼物的气息，避免被据点的煞气反噬。”
符纸入手微凉，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之前尉迟恭教他的玄阴符文变体。杨帆捏着符纸，心里的别扭少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吐槽：“合着你早就计划好了，就等我点头是吧？这哪是合作，分明是‘被迫营业’。”
尉迟恭被他的吐槽逗笑，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轻松笑意，不再是之前的戏谑，反而多了一丝真诚：“算是‘互利共赢’。你帮我查探线索，我帮你提升玄阴之力，还能帮你查清天山门内部的黑衣人内应——毕竟，你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对吧？”
这句话戳中了杨帆的软肋。他确实想查清天山门的内应，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清白，更是为了保护张长老，保护那些还不知道被黑衣人误导的师门弟子。他攥紧手里的玄阴符，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行，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如果遇到危险，我有权立刻撤退，你不能逼我硬撑。”杨帆眼神坚定，“还有，查到的线索，你必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包括凌玄前辈的过往，还有封印核心的秘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尉迟恭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刚到鬼府时那个只会惊慌、吐槽的外门弟子，他己经开始学会思考、谈判，甚至懂得保护自己，懂得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成长，比任何玄阴之力的提升都更让他在意。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尉迟恭伸出手，掌心对着杨帆，“合作愉快。”
杨帆愣了一下，没想到尉迟恭会这么爽快。他犹豫了几秒，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尉迟恭的掌心——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暖，和他身上的冷香截然不同。
“合作愉快。”
议事厅的烛火摇曳，将两人交握的手影投在地图上，正好落在那个被圈了三道圈的红点上，像是命运的指引，又像是危险的预兆。
第二天傍晚，杨帆按照尉迟恭的安排，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衫，将玄阴符藏在衣领下，混在前往鬼市的鬼物中，朝着西南角的据点走去。据点是一间看似普通的茶馆，门口挂着一盏破旧的红灯笼，灯笼上用墨写着“忘忧茶馆”，里面却弥漫着浓郁的煞气，不知情的鬼物根本不敢靠近。
杨帆深吸一口气，激活衣领下的玄阴符。符纸瞬间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光，笼罩在他周身，将他的活人气息和玄阴之力完美隐藏，只留下一丝微弱的鬼物气息。他推开门，茶馆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鬼物坐在角落，各自喝着黑色的茶水，气氛诡异的安静。
他按照尉迟恭的叮嘱，找了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忘忧茶”。茶水端上来时，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柜台后的掌柜——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鬼物，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是夜游姬的手下。
杨帆的阴阳眼悄悄亮起一丝微光，开始感应周围的气息。他能感受到茶馆的后院有更浓郁的煞气，还有一丝熟悉的冷香——夜游姬来了！
他刚想借口去后院，就听到柜台后的掌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位客官，第一次来？”
杨帆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镇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故意露出一丝拘谨：“是……听朋友说这里的茶不错，就来试试。”
掌柜的红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杨帆的手心开始冒汗，衣领下的玄阴符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契约印记也在同步发热——是尉迟恭在感应他的安危，让他不要慌。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那股熟悉的冷香。夜游姬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阿灰，别吓着客人。”
掌柜的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杨帆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他放下茶杯，假装去后院如厕，朝着那股冷香的方向走去——合作的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而在茶馆外的阴影里，尉迟恭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黑色衣袍融入夜色。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杨帆身上的契约印记，感受到他的紧张，也感受到他的坚定。他攥紧手里的黑色短刃，眼底满是警惕——一旦杨帆遇到危险，他会立刻冲进去，哪怕暴露自己，也绝不会让他出事。
茶馆后院的门缓缓推开，杨帆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夜色渐浓，鬼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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