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到了这会子,贾琏也该清醒些了,真把王熙凤杀了他是要赔命的,可是尤二姐死了又岂能没有个交代。如今砍了这几剑,也算是出了气。
贾琮不拦着,他也不好真的杀了,平儿上前劝慰“二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闹到这个份上。还是先看看那边要紧。”
贾琏有了台阶,愤愤而去,王熙凤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
“琮哥哥!”林黛玉担忧道:“不会再出事吧!”
“不会!”贾琮望向王熙凤:“凤姐姐倒是好手段,知道去母留子,不伤孩子性命,老祖宗就不会为难你。说到底,停妻再娶,是二哥的不对,可你手段也忒狠了点。”
王熙凤哪里肯承认:“生孩子要半条命,谁不是舍了性命留个种子,保不齐就有个意外,这也能怪我。”
“你既然如此说,吃饭喝水都有噎死的,走路也有摔死了。左右离了林妹妹这里,二嫂子爱去哪去哪。人横竖是要一死的,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着好过?”贾琮不以为意的说道,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贾琏手段虽不及王熙凤,可外头的事,王熙凤可插不上手。
王熙凤见贾琮恼了,实在是不敢在这里多待,惹毛了贾琏她不知道会如何,但把这厮惹毛了,她只怕走路都能摔死。只是她又不敢离得太远,更不敢回去,只好去二姑娘那边等着。一边包扎伤口,只等贾母那边回来了,才敢去告状。
“唉!”林黛玉微微叹了口气:“何必就闹成这样。尤二嫂子我也见过的,未见哪里不好。”
贾琮解释道:“此事谁都有错,又谁都没错。错在了这个时代,没有保护女子的律法。以凤姑娘的高明,就在于她知道,链二哥停妻再娶是罪,是以老祖宗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只要孩子没事,人没了,便没了。小妾地位低下,不乏此类手段。当年我娘便是这么没得,可那时候我还算幸运,姑姑尚未出嫁,她在管家,能伸手救人。贾家也不会坐视男丁夭折,这是底线。”
“竟有此事!”林黛玉总算明白贾琮为何这么不待见王熙凤了。
“这种事,我宁愿你这辈子不见才好!”贾琮抚了抚她的秀发。
林黛玉心中暖意盈满心头,也隐隐明白了,贾琮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温柔“我才不怕,见惯了也好,再有这等事,也不会不知所措了。”
“此事看似凶险,实则凤姑娘早就算计好了。”贾琮继续说道:“接下来她会收养那个孩子,将其挂在自己的名下。太太哪里不会反对反倒会支持,老祖宗也绝不会允许链二哥休妻。”
“这么说,链二哥反倒会吃亏?”林黛玉一时间有些没想到“他岂会善罢甘休?”
“是啊,即便家里老祖宗管着他,可外头势必会变本加厉。甚至故意为了气凤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弄些女人回来。凤丫头既然闹出了这等事,就别想再有一天的安生。”贾琮说道。
林黛玉眼睛一转,嘴角微扬,轻声问道:“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贾琮笑道:“在我身边不会出现这等事!”
“我说如果!”林黛玉又问道:“若你是链二哥……”
“我不可能是他!”贾琮笑了笑,将林黛玉抱了起来:“你是不是着急了?”
“讨厌!”林黛玉过了年就除孝了,算算年纪己经是十五岁,虚岁十六了。贾琮仍觉得她太小,可她自己不那么认为,府里也不那么认为,这个时代十西岁的姑娘就可以嫁人了,再小一些的也不是没有。
等贾母回来,少不得又是一阵闹腾,可结果却是与贾琮预测的半点没有偏差。王熙凤这去母留子的手段恰到好处,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妾的死,还是没有得到府里承认的小妾。只要孩子留下来就好,刚好王熙凤并无男丁,贾母以不能让孩子没娘,就打发了贾琏,不忘敲打他一番。
他们这是属于二进宫了,再来一回,她谁都不饶。就这样这祸及人命的大事,便不声不响的落下了帷幕。
可贾琏和王熙凤的关系没有半点缓和,夫妻之中最重要的是尊重,可王熙凤这般只想着辖制着贾琏能有什么好结果。
当月他便买了三个小妾,个顶个的刁钻毒辣的那种,早早的将王熙凤妒忌之事,暗害小妾之时告诉了她们,稍有个风吹草动,三个人联起手来,不由分说的就开骂,气的王熙凤连日来不好,又病下了。
正巧,薛蟠己经议定了亲事,说的是夏家的女儿,夏金桂。夏金桂与薛蟠一样,被寡母纵容教养长大,她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泥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
夏家是户部挂名的皇商世家,且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家境巨富无比,是京城中的大地主、大财主,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神都里城外桂花局俱是夏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夏家贡奉,因此人称“桂花夏家”。
更妙的是,夏家不但是家资百万的巨富豪门,而且没有儿子,继承人是外孙,一份家财,将来全部是随女儿作嫁妆嫁到女婿家,传给外孙的,谁家娶到了夏金桂,就等于白得夏家的百万家财和显赫家业。
不考虑人品性格,夏金桂的家世出身和人物模样是非常完美,无可挑剔的。在攀亲时,只看得到人物门第,又闻得夏金桂是个有才有貌的佳人,自然以为是典雅和平的,并不知其品性邪派。
结果却是让薛家吃尽了苦头.
夏家与薛家同为百万家资的豪门巨富之家,但薛家除了是数一数二的顶级皇商以外,还是书香继世的大族名宦之家,祖上曾为紫薇舍人,出过两代高官,祖上余威及今仍可庇佑子孙,所以,薛家的门第是高于夏家的。
薛家娶夏金桂,除了因为夏金桂的家世出身和个人条件均十分优越以外,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夏家独女可继承的巨额财产用以来扶持薛蟠的生意。夏金桂数额不菲的巨额陪嫁,正是夏金桂在婆家骄横的底气来源。
银子虽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门路。
夏家是垄断了宫中所有陈设盆景,管理神都里城外全部桂花局的顶级皇商,和为宫中供应织品的织造局一样,桂花局是隶属于内务府奉宸苑的皇商衙门,专为宫中供应花卉盆景。之所以是桂花,因桂花乃贵气之花,为帝王所喜爱,故天子居住之地多种桂花。织造局有三家,而夏家一家管理着所有的桂花局,宫中所有陈设盆景都由夏家垄断,这夏家的势力甚至比江宁织造更加强盛.
夏家苦于后继无人,攀附别的权贵并无结果,只好与同为皇商的薛家,报团取暖。
夏金桂嫁入薛家,自以为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腼腆温柔,须要拿出这威风来,才压得住人,况且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若不趁着新婚夫妻感情好,一举将他辖制住,将来就不能为所欲为。又见有香菱这等一个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室,越发添了“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心。
她着实是一泼妇,就连薛蟠那呆霸王她都治得住。
香菱苦于身世凄苦,有苦无处诉,宝钗平日里待她极好,可对上夏金桂那泼妇讨不到半点便宜。无奈只能来求助于她的老师,也就是林黛玉。
香菱早年并不认字,在大观园起诗社的时候,她却偏偏痴迷了进来,拜了林黛玉为师,香菱学诗引为一番佳话。名为师徒,实则更是姊妹。
林黛玉掀起了香菱的衣袖,之间被鞭打的青红一片,便不忍再看“这也太过分了些。青鸟,去寻些药来。”
“宝姐姐,你也就看着这样下去嘛?”林黛玉若是以前只怕自顾不暇,不想去插手其他人家的事。而今却并不一样,因才生了前面的事,知道此事稍有差错,香菱只怕就没命了。
薛宝钗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可理喻,说不得劝不得,便是我那哥哥也管不了她,何况是我们。”
才说着门口便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我倒是哪里去了,原来是到了姑娘这里。你这小浪蹄子,去哪里不好,偏要寻别家,扰了姑娘家的清净。要我说,姑娘也该有些分寸,别家的小妾,也往自己屋里拦。”
林黛玉气的脸色微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个站在她院子里,骂她的。她这一开口,宝钗就知道要遭,这大观园里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惹恼了林妹妹。
林黛玉的脾气好,却也受不得这无妄之灾“出去看看哪里来的乌鸦,饶了我这的清净,早些撵走了去。”
青鸟不等她吩咐,早己经围了上去了。
夏金桂不由一愣,在是不屑的掐着腰“吆,说谁是乌鸦……我……”
话音未落,只觉得膝盖一腾,原是青鸟和青青一左一右给了她一脚,提在了要害的位置,一个趔趄的跪倒在地,狠狠的磕了个头。
“哎呀,大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青鸟忙去搀扶,不带她反应又拉着她起来,可这一磕,竟是磕晕了过去。
薛宝钗忙上前来:“怎么样?可要紧?”
“不打紧,让她睡会!姑娘放心,我们有分寸,对付这等泼妇,能动手就别吵吵!”
此话一出,便是几个姑娘也都笑出了声,薛宝钗送算是松了口气“罢了,莺儿,快送回去好生歇着。”
夏金桂的几个丫鬟婆子,被吓得不敢乱开口,手慢脚乱的抬着夏金桂回去了。
香菱却是担忧:“她在这里吃了亏,若是回去,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无端还牵连了姑娘。”
“哪的话!”林黛玉笑了笑“你先别回去,等琮哥哥回来,我就让他讨你过来。”
薛宝钗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这香菱原来是薛蟠打死人命那一回,抢回来的,因她神的太好看,薛姨妈一首留在身边,许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做小妾。万万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儿媳妇,竟是这么个货色。
贾琮回来之后,也知道此事不太好办,香菱这里倒好说,本来他也有心要给她找回父母,只是甄士隐跟着那跛足道士出了家,不知所踪去了。母亲回了娘家过活,日子过得并不咋样,让香菱回去,下场只怕会比现在更为凄惨。
因薛蟠还并未嚯嚯了这姑娘,夏金桂看着并未得手,她是绝不许有人威胁她的地位,是以香菱并非是姨娘,而是与当年的平儿一般。
只是薛蟠这大傻子,有善良的一面,看重感情,是个性情中人。可他也是个极为好色之人,在这种问题上,难缠的紧。作为一个纨绔子弟“粗暴地践踏别人的肉体,凶残的蹂躏别人的人格,野蛮的亵渎别人的灵魂”,充满恶霸之气的一面村。
若只有他一人也罢了,偏偏身边还有着薛姨妈这一家子,即便是薛蟠答应,薛姨妈不答应也白搭。
正在贾琮为难之际,薛姨妈的丫鬟着急忙慌的进来:“姑娘,大爷出事了!请姑娘快回去!”
薛宝钗不由一愣,见贾琮在这里,便追问道“什么事?”
“二爷才去看了,说是大爷有吃酒打死了人命,己经给衙门里拿了去!太太正等着姑娘回去商量!”小丫头那里还不知道薛宝钗的意思,急忙道出了缘由。
薛宝钗忙看向贾琮:“琮兄弟,你身在官场,知交遍天下。还请你出手相助,若能完此劫,香菱就留在林妹妹身边使唤吧!”
贾琮微微颔首:“姑娘先回去看看吧,安慰下薛姨妈,我去打探一番有了消息,再过去。”
这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不是第一回了,上一次是王子腾和王夫人帮他平了事。这次可没这么好运,贾家爷们的帖子,内宅在不能动用,也没有贾雨村那么好使的刀了。何况这京畿重地,并非乡下,得看打死的是什么人.
原来薛蟠南下去办货,路上碰到了蒋玉菡,看见他就来气,还因上次和贾宝玉牵连挨打之事,他回去也挨了打。这回撞见,又生了些取乐的心思。
原是如此到也罢,只是蒋玉菡同行的还有几人,都是些走商的泼皮,闹得他没了机会,不想第二天又碰见了这几人,浑说起来来气,别人顶着脑袋让他砸,若是别人多少能控制住自己,这厮呆起来,一碗砸在了人家脑袋上,那人首接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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