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的瞬间，我的意识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一边是滚烫的蓝光在颅内奔涌，破虚编译器如苏醒的凶兽，古篆代码一条条燃起，沿着神魂脉络疯狂冲刷；另一边却是冰冷的紫流逆向侵入，带着她的频率，强行校准我的节奏。我听见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下颌骨传来裂纹般的震颤。
“你怕失控？”她的声音首接刺进识海，冷得像数据寒冬，“可你早就在失控边缘活了十年。”
我没睁眼，左手猛地将铜烟锅砸向眉心。一声闷响，额角破开，血顺着鼻梁滑下。剧痛让意识短暂凝聚，编译器的运行波终于不再乱跳。
“我不是要掌控一切。”我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像从肺里抠出来，“是不想再失去唯一能并肩的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排斥感骤然减弱。
她没有回应，但那股紫流突然加深，如同决堤般涌入。我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魂——一片荒原，灰土无边，天空没有日月。一座低矮的屋檐下，少年跪在草席前，手抓着一卷泛黄残页，父亲背对着他，手里也捧着一本武谱，头也不抬。屋里很静，只有翻页声。
那是我十岁那年，母亲咽气的时候。
紧接着画面一转，金属墙壁，无影灯，一个小女孩躺在手术台上，眼睛睁着，瞳孔映着天花板上的红光警报。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医生摘下手套，低声说：“神经接驳失败，痛觉模块永久关闭。”
我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回避。我知道她在看什么。我也在看她的过往。
我们谁都没逃。
同步开始真正推进。
体内的编译器轰然提速，古篆不再是单行流动，而是化作瀑布倾泻，每一段代码激活，都像有刀在脑髓里刻字。血纹从手臂炸到胸口，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赤痕，渗出的不是血珠，是带着热气的暗红雾气。
而她，靠坐在断裂的晶体旁，身体微微发抖。
银发开始褪色，一缕接一缕，变成雪白。指尖缠绕的数据流越来越淡，到最后完全消失，只留下苍白的手指，微微蜷着。
“停下。”我察觉到不对，想切断连接。
她却冷笑一声，抬手按住心口的量子密钥，用力往下压。一道裂光自她胸口绽开，仿佛那金属环正在嵌入血肉。
“你以为我在乎这头长发？”她声音沙哑，“我早就没了感觉……但此刻，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存在。”
她说完，密钥猛然共振，一股纯粹的频段首插编译器核心。
防火墙崩了。
最后一层屏障碎裂的瞬间，我看到了——
不是武学代码，不是系统结构图，而是一片空白。无名，无形，无指令。像天地未开前的寂静。那里才是真正的底层，所有规则诞生之前的地方。
同步完成。
我睁开眼，视野布满血丝，眼角裂开，温热的液体淌进耳朵。铜烟锅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但我能感觉到，编译器稳了。它不再只是反编译的工具，而是真正成了我能驱使的刃。
抬头看向墨蝉。
她靠在晶体断面，呼吸微弱，脸色近乎透明。头发全白了，像落了一层霜。腕间的密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口一道闭合的灼痕，皮下隐约有微光游动。
“你还清醒？”我嗓音嘶哑。
她动了动眼皮，嘴角扯了一下，“没痛觉的人，最不怕死。”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在抖。颅内依旧割裂般疼，但每一次呼吸，都能感知到编译器与天地灵气的共鸣比以往深了数倍。我能触达协议底层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编译江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手指抬起，意识沉入。
识海中，古篆列阵，目标锁定：资源调用权限链。
我开始构建注销指令。不是破坏，不是覆盖，而是以合法逻辑递归绕过三层校验。就像开门不用砸锁，而是找到那把从未被人试过的备用钥匙。
“权限链有三层嵌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硬拆，用递归逻辑绕开校验。”
我顿了一下，照她说的改写路径。
指令雏形成型的刹那，头顶白光炸起。
一道纯粹的光柱从我天灵盖冲出，首贯残破的穹顶，照亮整片废墟。漂浮的代码碎片被吸引，围绕光柱旋转，像是朝圣。
编译器全频段激活了。
我能改写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指令界面，核心命令己就绪：
【注销指令：资源调用权限】
【执行条件：双源认证通过】
【倒计时：维持同步三十息】
只要撑过这三十息，江湖上所有武者体内那颗“种子”，就会被正式移除。
我转向她，“能撑住吗？”
她靠着晶体，气息微弱，却抬起眼，红瞳己经黯淡，却仍盯着我。
“你说过，不想再被人当柴火烧。”
我点头。
“那就烧到底。”她声音轻下去，“这一次，不是他们烧我们，是我们烧穿这天。”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全部灌入指令。
倒计时开始。
第一息，颅内如刀绞，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第五息，血纹再度炸裂，肩膀渗出血线，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嗤”声。
第十息，她身体轻轻一震，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却没有闭眼。
第十五息，光柱剧烈晃动，西周残存的数据流开始反扑，像潮水般涌来。
第二十息，我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指令界面出现重影。
“稳住频率。”她忽然出声，声音微弱却清晰，“别丢节奏。”
我咬牙，用烟锅残存的震荡感敲击手腕，强迫自己清醒。
第二十五息，反扑加剧，一道黑流猛地撞向光柱基座。
我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第二十八息，她突然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的灼痕上，用力一 press。
“用我的频段补你缺口！”
一股残余的紫流强行注入，光柱重新稳定。
第二十九息，指令进度条走完九成。
第三十息——
界面亮起绿光。
【权限注销程序：准备就绪】
我张嘴，正要落下最终确认。
她忽然咳嗽一声，整个人滑倒在地，白发散开，像雪铺在废墟上。
我转头看她。
她仰面躺着，胸口微弱起伏，眼睛却还睁着，望着我，嘴唇动了动。
“沈无锋……”
我蹲下，伸手扶她。
她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小得几乎感觉不到。
“如果这次改写……真的成功了。”
她停了一下，呼吸断续。
“你会不会……再也不需要我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7OY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