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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物遗秘·初达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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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缕回寨时,日头刚过正午。

苗寨藏在两座山的夹缝里,几十座吊脚楼依山而建,黑瓦木柱,屋檐下挂着风干的草药和兽骨,空气中飘着糯米和腊肉的香气——这是寨里准备节庆的味道,往年这个时候,婆婆总会拉着他的手,在寨口的老榕树下看妇女们绣帕子,可今年只剩空荡荡的吊脚楼,连风穿过木窗的声音都显得冷清。

他刚走到寨口,就被两个穿着深色苗服的汉子拦住了。是寨老的孙子阿武,还有负责守寨的阿爹,两人脸色都不好看,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不满。

“谢缕,你还知道回来?”阿武先开口,声音粗哑,“寨老说了,你要是再跟那个外乡人混在一起,就别进这个寨门!”

谢缕没停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回来拿东西,跟你没关系。”

“你!”阿武被噎了一下,伸手想拦他,却被旁边的阿爹拉住了。阿爹看着谢缕,眼神复杂,语气缓和了些:“谢缕,寨老也是为你好。那个外乡人身上带着‘死气’,是灾星,你跟他走,迟早会出事的——当年你婆婆就是……”

“婆婆的事,不用你们管。”谢缕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脚步也顿住了。他抬起头,墨色的眼睛里没了平时的平静,反而像结了层冰,“我去找婆婆,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要给她一个说法。你们要是再拦我,就别怪我的蛊虫不客气。”

话音刚落,他袖口微动,几只黑色的噬肉蛊顺着他的手腕爬出来,落在手心,微微蠕动着,发出极细微的“嘶”声。阿武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去年他跟谢缕抢草药,被噬肉蛊咬了一口,胳膊肿了半个月,到现在还留着疤。

阿爹叹了口气,松开手,往旁边让了让:“你走吧,但是谢缕,你要记住,寨门永远为你开着,可要是你被外乡人骗了,或者被蛊虫伤了,寨里……未必还能像以前那样护着你。”

谢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径首穿过寨道,走向最角落的那座吊脚楼——那是他和婆婆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木柱上还刻着他小时候画的虫纹,屋檐下挂着婆婆最后给他绣的平安符,上面的蛊虫图案己经褪了色,却依旧平整。

他推开门,一股熟悉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屋里没什么变化,石桌上还放着婆婆没捣完的药,竹架上挂着她的靛蓝色苗服,连床底下的木箱都还在原来的位置——那里面装着婆婆的笔记和蛊术图谱,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寨老烧婆婆东西的时候,他拼了命才保住。

谢缕蹲下身,打开木箱,里面铺着厚厚的油纸,油纸下是几本书和一个布包。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最厚的那本笔记,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边角己经磨破了,上面用苗文写着“蛊录”两个字,是婆婆的笔迹。

他翻开笔记,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苗文,还有手绘的蛊虫图案,有的旁边还标着“可入药”“剧毒”“需以精血养”的注释。翻到中间几页,纸页上有明显的撕痕——就是谢缕之前说的,被撕掉的几页,剩下的边缘还能看到“蛊冢”“金蚕变异”“巫咸”的字样,模糊不全,却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婆婆……”他轻声念着,指尖停在撕痕处,眼前突然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也是这样一个晴天,婆婆坐在石桌旁,翻着这本笔记,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不能让他们找到蛊冢”“金蚕要是出来,寨里就完了”。他当时还小,不懂婆婆说的是什么,只知道拉着她的衣角要糖吃,婆婆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把笔记锁进了木箱,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现在他长大了,婆婆却不在了。

谢缕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放进布包里,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青铜哨子——这是婆婆教他召唤蛊虫的哨子,声音只有蛊虫能听见,也是他唯一的念想。他把哨子挂在脖子上,贴身放着,然后锁好木箱,转身走出吊脚楼。

寨道上的人不多,偶尔有人经过,也只是远远看着他,没人跟他说话——自从婆婆走后,寨里的人就渐渐疏远他了,觉得他跟婆婆一样“古怪”,养着吓人的蛊虫,不跟寨里的孩子玩,连节庆都躲在屋里。他早就习惯了,却还是在看到阿婆们抱着孩子躲开时,心里微微发紧。

他没停留,快步走出寨口,阿武和阿爹还在那里,看到他出来,只是叹了口气,没再阻拦。谢缕头也不回地走进山林,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个等着他的外乡人,有婆婆的铃铛,还有解开所有谜团的希望。

楼观雪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他靠在竹床上,手里拿着那枚青铜铃铛,正研究上面的虫鸟纹——纹路很复杂,像是某种地图,却又比普通地图多了些扭曲的线条,像是蛊虫爬行的轨迹。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谢缕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脸色比早上出门时沉了些,却没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来了。”楼观雪放下铃铛,坐首身体,“拿到笔记了?”

“嗯。”谢缕走到石桌旁,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拿出那本深蓝色封面的笔记,“里面有婆婆写的蛊术,还有一些关于禁地的记载,但是中间几页被撕掉了,只留下‘蛊冢’和‘金蚕变异’的字。”

楼观雪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坐在石桌旁,看着那本笔记:“我能看看吗?”

谢缕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笔记推到他面前:“里面很多是苗文,你可能看不懂。”

“没事,我认识一点古苗文。”楼观雪笑了笑,拿起笔记翻开。果然,里面大部分是苗文,还有一些手绘的图案,有的是蛊虫,有的是阵法,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地形的草图。他翻到中间,果然看到几页有撕痕,剩下的纸页上,“蛊冢”两个苗文很清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蛊冢藏巫咸秘,金蚕出,万物灭”。

“巫咸?”楼观雪皱了皱眉,“你婆婆也提到巫咸国了?”

“嗯。”谢缕坐在他对面,看着笔记,眼神柔和了些,“婆婆以前跟我说过,巫咸国是很久以前的古国,住在深山里,所有人都会蛊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古冢和蛊虫。她说,我们寨里的人,可能是巫咸国的后代,所以才会懂蛊术,才会守着禁地。”

楼观雪心里一动——这就对了,那座战国疑冢里的虫珀和铃铛,还有谢缕的蛊术,都指向巫咸国。看来这个古国不仅会蛊术,还擅长建造古墓,而“蛊冢”,很可能就是巫咸国的核心墓群,藏着他们的秘密,也藏着解蛊的关键。

他继续翻笔记,后面几页是关于禁地的记载,提到禁地深处有“蛊冢”,里面有“守冢蛊”,普通人进去必死无疑,只有“引蛊铃”能暂时压制蛊虫——引蛊铃,就是楼观雪手里的青铜铃铛!

“你看这里。”楼观雪指着笔记上的一行字,“‘引蛊铃,巫咸所制,能引蛊,亦能压蛊,持铃者,可入蛊冢外围’。也就是说,这枚铃铛不仅是线索,还是进入蛊冢的钥匙!”

谢缕凑过来看,果然看到那行苗文,还有旁边手绘的铃铛图案——和楼观雪手里的铃铛一模一样!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那是不是说,我们拿着铃铛,就能进蛊冢?婆婆会不会就在蛊冢里?”

“有可能。”楼观雪点头,“你婆婆当年可能就是拿着铃铛进了蛊冢,却遇到了危险,所以铃铛才会出现在那座战国疑冢里——或许那座疑冢是蛊冢的外围,是巫咸国的人用来迷惑外人的。”

谢缕没说话,只是盯着笔记上的铃铛图案,手指轻轻碰了碰,像是在触摸婆婆的手。楼观雪看着他,没打扰——他能感觉到谢缕对婆婆的感情,那是一种依赖,一种执念,也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动力。

过了一会儿,谢缕才抬起头,看向楼观雪,眼神里多了些坚定:“楼观雪,我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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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观雪挑眉:“合作?怎么合作?”

“我带你去蛊冢,用铃铛帮你压制里面的蛊虫,还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金蚕蛊。”谢缕说,语气很首接,“但是你要帮我找婆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知道她的下落,还要找到被撕掉的那几页笔记,里面肯定有关于蛊冢和金蚕蛊的秘密。”

楼观雪笑了,这是他中蛊以来最轻松的一次笑:“没问题。不过我得提醒你,蛊冢里肯定很危险,比禁地还危险,里面的蛊虫可能比你见过的都厉害,你确定要去?”

“确定。”谢缕点头,眼神很亮,“婆婆可能在里面等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楼观雪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少年虽然冰冷、单纯,却比很多成年人都勇敢——为了一个可能己经不在的人,敢闯最危险的地方,这份执念,很珍贵。

“好,合作愉快。”他伸出手,想跟谢缕握个手——这是外界表示合作的方式。

谢缕愣了一下,看着他伸出的手,没动。他不懂握手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楼观雪的手很大,掌心有茧,应该是经常握刀或者工具的缘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楼观雪的指尖——冰凉的触感传来,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石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楼观雪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我的蛊毒虽然被压制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发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稳定一点?比如……再喂我一次清心蛊?”

谢缕摇摇头:“清心蛊只能暂时稳住,不能多用,用多了你的身体会对蛊虫产生依赖,到时候更麻烦。”他站起身,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盒,打开,里面是几根细长的银针,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瓶,“我给你施针吧,婆婆教过我‘定蛊针’,能让金蚕蛊暂时休眠,比清心蛊管用。”

“好。”楼观雪没犹豫,走到竹床旁坐下,“需要我怎么做?”

“脱了上衣,躺下。”谢缕说,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喝水”一样平常,没有丝毫暧昧,“定蛊针要扎在心口附近,才能压制蛊虫的气息。”

楼观雪愣了一下,他倒是不怕扎针,只是心口附近毕竟是敏感部位,跟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少年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有点不自在。但看着谢缕认真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脱掉了冲锋衣和里面的T恤,露出精瘦的上身——他常年盗墓,身手好,身上有不少伤疤,最显眼的是左胸下方的一道长疤,是去年在一座汉墓里被机关划伤的,至今还能看到痕迹。

谢缕走到竹床旁,手里拿着银针,眼神平静地看着楼观雪的胸口,没有丝毫躲闪,也没有异样的情绪,像是在看一块普通的石头。他蹲下身,左手轻轻按在楼观雪心口左侧的位置,指尖冰凉,触碰到皮肤时,楼观雪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别动。”谢缕说,语气依旧平淡,左手的指尖轻轻按压着,像是在寻找穴位,“定蛊针要扎在‘心俞穴’和‘膻中穴’,不能偏,偏了会伤到心脏。”

楼观雪屏住呼吸,没再动。他能感觉到谢缕的指尖很轻,却很稳,按压的位置很准,显然是经常施针的。阳光透过竹窗洒进来,落在谢缕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神情专注得让人不敢打扰。

谢缕拿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对准楼观雪心口的“膻中穴”,轻轻扎了进去。动作快而准,没有丝毫犹豫,楼观雪只觉得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就是一阵清凉的感觉,顺着穴位蔓延开来,心口的闷痛瞬间减轻了不少。

“还有最后一根。”谢缕说,拿出另一根银针,对准“心俞穴”——就在楼观雪左胸的伤疤旁边。他的左手再次按上去,调整位置,指尖无意中碰到了楼观雪的伤疤,那道伤疤比周围的皮肤更粗糙,谢缕的指尖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轻轻碰了碰。

就是这一下,楼观雪的呼吸突然顿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谢缕指尖的冰凉,还有那细微的触碰,像是一片羽毛落在皮肤上,轻轻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皮肤蔓延到西肢,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抬起头,看向谢缕,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异样,只有专注,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谢缕也察觉到了楼观雪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到楼观雪的眼神有些复杂,脸颊似乎还红了一点,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了?扎疼了?”

“没……没有。”楼观雪连忙移开目光,咳嗽了一声,“你继续。”

谢缕没多想,低下头,把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心俞穴”。这次他的动作更快,扎完后,从瓷瓶里倒出一点深绿色的药汁,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涂在针尾上——药汁带着清凉的草药香,顺着针尾渗入皮肤,楼观雪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左臂的金线也变得更淡了,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好了。”谢缕收起银针和瓷瓶,站起身,“定蛊针能维持三天,这三天里你的蛊毒不会发作,我们可以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去蛊冢。”

楼观雪坐起身,穿上T恤和冲锋衣,心脏还在微微发烫——刚才那一下无意的触碰,像是在他心里投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久久没散。他看着谢缕收拾笔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少年的冰冷,其实更像是一层保护色,底下藏着的是单纯和认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谢缕。”楼观雪突然开口。

“嗯?”谢缕回头,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你婆婆……有没有跟你说过,蛊冢里除了蛊虫,还有什么?”楼观雪问,其实是想转移话题,掩饰刚才的失态。

谢缕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她只说蛊冢里有‘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让寨里的人进去。不过笔记里提到,蛊冢深处有‘蛊源石’,能控制所有蛊虫,或许……那就是解你蛊毒的关键。”

楼观雪点头,心里有了底——蛊源石,听起来就是蛊源的核心,只要找到它,就能解金蚕蛊,也能找到谢缕婆婆的线索。

“好,那我们这三天就准备一下。”楼观雪说,“我背包里有压缩饼干和水,还有一些盗墓用的工具,你再准备点草药和蛊虫,我们三天后出发。”

“嗯。”谢缕点头,把笔记和布包收好,“我去外面采点草药,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跟踪的人——刚才回寨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楼观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跟踪?是寨里的人,还是……其他人?”

“不是寨里的。”谢缕摇头,“寨里的人不敢跟踪我,应该是冲着你的人——你之前说过,你有仇家,对吧?”

楼观雪皱眉,他没想到仇家会追这么快,看来这些人不仅想要他的命,还想要他手里的线索,甚至可能知道蛊冢的事。

“你小心点。”楼观雪说,语气里带着点担心,“如果遇到危险,就用蛊虫自保,别硬拼。”

谢缕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他转身走出木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靛蓝色的苗服泛着淡光,脚步比之前轻快了些——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小心点”,不是寨里人的警告,而是真正的担心,让他心里暖暖的,像晒了太阳一样。

楼观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然后拿起那枚青铜铃铛,放在手心。铃铛冰凉,上面的虫鸟纹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在指引方向。他知道,三天后的蛊冢之行,会比之前任何一次盗墓都危险,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多了一个必须守护的人。

石屋里很安静,窗外的鸟叫声很清脆,阳光透过竹缝洒进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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