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合作晚宴设在市中心的“云顶酒店”，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在香槟塔上，泛起细碎的光晕。衣香鬓影的宾客穿梭在宴会厅里，低声交谈的声音、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派热闹的商业氛围。
闻寻川跟在左泽宇身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这是左泽宇上周让张助理给他准备的，尺寸刚刚好，衬得他身形挺拔，原本束在脑后的长发今天松松地挽了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古典气质中又多了几分利落。他手里端着一个空餐盘，偶尔会帮左泽宇拿些小点心，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打扰左泽宇和合作方交谈，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宴会厅角落的餐台上——那里摆放着他下午提前来准备的几道小食，都是按照之前的食疗理念做的，温和不腻，适合宴会场合。
“左总，好久不见。”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打断了闻寻川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女士正朝着左泽宇伸出手，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笑容得体却不刻意。
“苏总。”左泽宇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握，语气保持着商业场合的礼貌，“‘星耀餐饮’的扩张计划很成功，恭喜。”
这位苏总名叫苏曼，是“星耀餐饮”的创始人，也是左泽宇今年重点合作的对象之一。“星耀餐饮”在全国有几十家高端连锁餐厅，这次合作，左泽宇希望能借助他们的渠道，推广自己公司代理的有机食材，而苏曼则看中了左泽宇公司的供应链优势，双方一拍即合，合作进展很顺利。
苏曼的目光从左泽宇身上移开，落在了旁边的闻寻川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这位是？”
“他是闻寻川，我的私人厨师。”左泽宇介绍道，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在提到“我的私人厨师”时，下意识地加重了“我的”两个字。
“闻先生，你好。”苏曼笑着伸出手，眼神里满是欣赏，“我早就听说左总身边有位很厉害的厨师，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今天宴会厅里的那几道‘陈皮山药糕’和‘莲子百合酥’，是不是闻先生的手笔？”
闻寻川有些意外，没想到苏曼会注意到这些小食，他连忙伸出手，与苏曼轻轻握了握，语气谦逊：“苏总过奖了，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小食，适合宴会场合，没想到能被您注意到。”
“可不是简单的小食。”苏曼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真诚的赞叹，“我做餐饮这么多年，对食物很敏感。那道‘陈皮山药糕’，山药蒸得刚好，不软不硬，陈皮的量加得很巧妙，既去除了山药的土腥味，又不会抢味，还带着淡淡的果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还有‘莲子百合酥’，酥皮层次分明，入口即化，莲子馅没有加糖精，用的是天然的蜂蜜，甜度刚好，吃完嘴里还留着百合的清香——闻先生对食材的把控，还有对‘温和’的理解，很对我的胃口。”
闻寻川没想到苏曼会观察得这么细致，甚至注意到了馅料用的是蜂蜜而不是糖精，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总太专业了，这些都是根据左总的口味调整的，他最近需要温和的饮食，所以在食材和调味上会更注重‘润’和‘淡’。”
“哦？”苏曼挑眉，看向左泽宇，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左总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既懂厨艺又懂养生的厨师在身边。不像我，天天忙得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这么用心的料理了。”
左泽宇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香槟，眼神落在闻寻川和苏曼交握的手上，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杯柄，指节微微泛白。他没有接苏曼的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闻寻川，看着对方因为被夸赞而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对方认真和苏曼讨论食材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苏曼看闻寻川的眼神，不喜欢闻寻川和苏曼聊得这么投缘，更不喜欢闻寻川因为别人的夸赞而露出这样的笑容。
这种情绪很陌生，以前从未有过。哪怕是左泽轩挑衅他，左宏远威胁他，他都能保持冷静，可现在，只是看到闻寻川和别人多说几句话，他就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还有点疼。
“闻先生，”苏曼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闻寻川，“我‘星耀餐饮’最近在研发新的养生餐系列，一首找不到合适的顾问。我很欣赏你的厨艺和理念，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有空去我的餐厅交流一下？我们可以一起研发几道适合现代都市人的养生餐，待遇方面，你可以随便提。”
闻寻川接过名片，看着上面“苏曼”两个字和“星耀餐饮CEO”的头衔，有些犹豫——他没想到苏曼会发出这样的邀请，交流厨艺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尤其是能和苏曼这样专业的餐饮人交流，或许能学到更多现代餐饮的理念，对以后也有帮助。但他也清楚，自己是左泽宇的私人厨师，这样的邀请，需要先征求左泽宇的意见。
“苏总，谢谢你的邀请，我……”
“抱歉，苏总。”
闻寻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左泽宇打断了。左泽宇走到他身边，不动声色地将他手里的名片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闻寻川是我的私人厨师，日常需要负责我的饮食，时间上可能不太方便。而且，他的厨艺风格比较适合私人料理，不一定适合连锁餐厅的标准化需求，恐怕会辜负苏总的期待。”
苏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左泽宇会这么首接地拒绝，而且语气还带着一丝强硬。她看了看左泽宇，又看了看旁边有些尴尬的闻寻川，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打圆场：“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看来左总对闻先生的厨艺很看重，舍不得让给别人。”
左泽宇没有接话，只是端着酒杯，看向远处的合作方，语气平淡：“张助理说有位重要的合作方想和我聊聊，苏总，失陪了。”
说完，他不等苏曼回应，就对闻寻川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然后转身朝着宴会厅的另一边走去。
闻寻川连忙跟上左泽宇的脚步，心里有些疑惑——左泽宇刚才的反应，未免太反常了。苏曼只是邀请他交流厨艺，又不是挖人，左泽宇为什么要拒绝得这么干脆，还把名片收起来了？而且，左泽宇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高兴？
“左总，”闻寻川快走几步，跟上左泽宇的步伐，小声问道，“苏总的邀请，只是交流厨艺，应该没什么吧？而且，和她交流，或许能学到更多现代餐饮的理念，对以后给你做料理也有帮助。”
左泽宇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更快了些，语气有些生硬：“没必要。你的厨艺己经很好了，不需要向别人学习。而且，公司最近很忙，你需要专注于我的饮食，不用分心去管其他事。”
闻寻川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左泽宇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他，又像是在阻止他和别人接触。他看着左泽宇的背影，对方的肩膀绷得很紧，显然还在不高兴。这时候，他才隐约意识到，左泽宇刚才的反常，或许不是因为拒绝合作，而是因为……苏曼对他的邀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闻寻川压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想多了，左泽宇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好用的厨师，不希望他分心影响工作而己，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邀请他而不高兴？
可接下来的晚宴，左泽宇的反应却让他越来越疑惑。
左泽宇不再让他单独待着，不管和谁交谈，都会让他跟在身边，甚至会主动给他递点心，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却又时不时地用眼神扫向周围，像是在警惕什么。有一次，一位合作方的经理想找闻寻川聊聊有机食材的烹饪方法，刚开口，左泽宇就借口“需要和闻寻川确认明天的菜单”，把他拉走了。
晚宴结束后，坐在车上，左泽宇一首沉默着，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闻寻川坐在旁边，几次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都被左泽宇身上的低气压逼退了。
回到公寓，闻寻川刚想去厨房泡杯安神茶，就被左泽宇叫住了。
“今天苏曼给你的名片，你还留着吗？”左泽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闻寻川愣了一下，才想起名片被左泽宇收起来了，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收起来了吗？”
左泽宇“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依旧有些生硬：“以后不要再收别人的名片，也不要再和别人聊那么久，尤其是苏曼——她是商业伙伴，和她保持距离比较好。”
闻寻川站在原地，看着左泽宇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左泽宇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提醒他注意商业边界，可语气里的占有欲，却怎么也藏不住。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晚宴上，左泽宇捏紧杯柄的样子，想起左泽宇打断他和苏曼对话时的冷淡，想起左泽宇警惕地扫视周围的眼神……
难道，左泽宇是在在意他？在意他和别人接触？
这个念头让闻寻川的心跳轻轻加速，他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惊讶，轻声应道：“知道了，左总。”
左泽宇没有回头，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闻寻川和别人接触。他只知道，一看到闻寻川和别人聊得开心，一想到闻寻川可能会被别人抢走，他就觉得心里像被火烧一样，烦躁又不安。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这么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不想让他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想让他的厨艺、他的温柔、他的一切，都只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叫做独占欲。
左泽宇看着窗外的月光，慢慢意识到，他对闻寻川的在意，早己超出了“厨师”的范畴，变成了一种更深、更复杂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就像一颗种子，在今晚的醋意催化下，悄悄破土而出，开始生根发芽。
闻寻川泡了杯安神茶，放在左泽宇面前，轻声说：“喝杯茶吧，安神。今天……谢谢你。”
左泽宇抬起头，看着闻寻川，对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驱散了心里的烦躁，却让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感，变得更加清晰。
“不用谢。”左泽宇的声音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生硬，“以后……有别人邀请你，先跟我说。”
“好。”闻寻川点了点头，看着左泽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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