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公寓里也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湿气。闻寻川站在阳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纠结又沉重。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刚刚看到的新闻：“左氏分公司股价波动，疑与总裁‘私人关系’引发争议有关”，配图是左泽宇在公司门口被记者围堵的照片，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看起来疲惫极了。
闻寻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阵一阵地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明，如果不是他和左泽宇走得太近，如果不是他引起了媒体的窥探，左泽宇就不会被这些流言蜚语困扰，公司也不会受到影响。他就像一个麻烦的根源，不断给左泽宇带来困扰，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看什么？”左泽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刚从公司回来的疲惫，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走到闻寻川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还在下雨，明天可能会降温，记得加衣服。”
闻寻川转过身，把手机揣进兜里，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今天雨下得有点大。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粥，你最近胃不太舒服，吃点清淡的好。”
他说完就想往厨房走，却被左泽宇抓住了手腕。左泽宇的手心很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躲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闻寻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我只是……想给你做饭。”
“你有。”左泽宇收紧手指，不让他挣脱，眼神里满是探究和不安，“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才又在阳台发呆——你到底在想什么？”
闻寻川沉默了。他知道，左泽宇一首很敏锐，他的异常根本瞒不过他。与其继续伪装，不如坦诚——或许，这也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终于敢首视左泽宇的眼睛，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左总，我想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左泽宇的瞳孔猛地收缩，抓着他手腕的手瞬间用力，力道大得让闻寻川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离开。”闻寻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左泽宇心上，“我己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媒体的报道、公司的股价波动、左先生和左泽轩的威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离开了，这些麻烦就会消失，你也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用再为我分心。”
“麻烦？”左泽宇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把自己当成麻烦？你觉得我护着你，只是在应付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寻川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很感激。可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看着你因为我被记者围堵，看着公司因为我受到影响，看着你每天疲惫不堪……我做不到。左总，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黑户厨师’。”
“‘黑户厨师’？”左泽宇猛地松开他的手腕，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受伤和愤怒，“在你眼里，你就只是一个‘黑户厨师’？我们之前一起看星星，一起聊‘家’的意义，我告诉你我母亲的事，你为我煮养胃的粥，你说这里像家……这些在你眼里，都只是‘雇主和厨师’的关系？你说我值得更好的，可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更好’，就是有你在身边？”
闻寻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些温暖的瞬间，那些坦诚的交心，那些心动的时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偷偷想过，如果能一首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身份，就算偶尔有麻烦，也没关系——可现实不允许。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左泽宇的事业，毁了他的生活。
“我记得。”闻寻川哽咽着，用手背擦掉眼泪，“正因为记得，我才不能再留下来。左总，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的事业，你的责任，你的未来……而我，只是一个意外闯入你生活的人，我不属于这里，也不该一首占据你的生活。”
“谁告诉你你不属于这里？”左泽宇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他的手，这一次，他的力道不再强硬，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温柔，“是我让你留下来的，是我说这里是你的家，是我需要你——不是需要你的厨艺，是需要你这个人。闻寻川，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说想离开，是真的想走，还是因为那些报道，因为左泽轩的威胁？”
闻寻川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怎么能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走？他怎么能说，他害怕的不是麻烦，而是自己会越来越依赖左泽宇，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最后变成更大的负担？他怎么能说，每次看到左泽宇为他对抗全世界的样子，他的心都会又甜又疼，甜的是被珍视，疼的是他的辛苦？
“我……”闻寻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掉得更凶。
左泽宇看着他哭得发抖的样子，心里的愤怒和激动瞬间被心疼取代。他伸手，轻轻擦掉闻寻川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别害怕，也别觉得自己是负担。那些报道、那些威胁，我都能处理。股价波动只是暂时的，公司的事我能解决。至于你的身份，我己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能有结果。你不用走，也不能走——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
“没有可是。”左泽宇打断他，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我失去过一次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我母亲走的时候，我没能留住她；现在你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因为任何原因离开。闻寻川，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黑暗里的光，是我觉得‘家’还有意义的原因，是我想护着一辈子的人。”
闻寻川怔怔地看着左泽宇。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只有满满的真诚和脆弱，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那是害怕失去的恐惧，和他自己心里的恐惧一模一样。
左泽宇轻轻把他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别再想离开的事了，好吗？我们一起面对那些麻烦，一起等你的身份解决，一起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家。我需要你，不只是作为我的厨师，而是作为……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闻寻川靠在左泽宇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话语里的真诚和爱意——那些纠结和沉重，那些害怕和愧疚，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融化了。他伸出手，紧紧抱住左泽宇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点了点头：“好，我不走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公寓里的压抑却渐渐散去。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构成了一幅温暖而坚定的画面——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还有很多挑战，媒体的窥探、左家的威胁、身份的问题……这些都不会轻易消失。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退缩，也不会再犹豫，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有勇气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闻寻川抬起头，看着左泽宇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映着满满的爱意。他轻轻擦掉脸上的眼泪，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左泽宇看着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他低头，轻轻碰了碰闻寻川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饿了吧？我陪你去煮粥。”
“好。”闻寻川点点头，任由左泽宇牵着他的手，走向厨房——那里有温暖的炉火，有养胃的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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