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公寓里只开了客厅的落地灯，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灯罩，在地板上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茶几上放着两个白瓷杯，里面泡着闻寻川喜欢的桂花乌龙，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淡淡的桂花香，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温柔起来。
左泽宇坐在沙发的一端，手指轻轻着杯沿，眼神落在茶几上的一本旧相册上——那是白天整理书房时翻出来的，里面有几张他母亲的照片，还有一张他小时候和母亲在桂花树下的合影。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相册带来了客厅，想和闻寻川说说关于母亲的事，说说那些他很少对人提起的过往。
闻寻川坐在另一端，手里捧着杯子，小口喝着茶。他能感觉到左泽宇有话想说，没有主动开口打扰，只是安静地陪着他，像之前无数次左泽宇情绪低落时那样。
“这是我母亲。”左泽宇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他拿起相册，翻开，指着一张黑白照片，“她很喜欢桂花，以前家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每年秋天，她都会摘桂花，做桂花糕，和你做的很像，只是她喜欢放更多的糖。”
闻寻川凑过去，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和左泽宇有几分相似。他轻声说：“很温柔的人。”
“嗯。”左泽宇点点头，手指轻轻拂过照片边缘，眼神里带着怀念，“她走的时候，我才十六岁，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变得足够强，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后来才发现，连自己的健康都守不住，挺可笑的。”
“不是可笑。”闻寻川放下杯子，看向他，眼神里满是认真，“你只是太想抓住一些东西了，怕失去，所以才会拼尽全力。我懂这种感觉，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只能靠厨艺活下去，那时候我也怕，怕找不到立足的地方，怕再也回不去……首到遇到你。”
左泽宇猛地抬起头，对上闻寻川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理解和一种他从未在别人眼里见过的“懂得”——懂得他的恐惧，懂得他的执着，懂得他坚硬外壳下的脆弱。
“遇到你之后，我才觉得，这里不是陌生的地方。”闻寻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给我地方住，给我机会做喜欢的事，你会吃我做的每一顿饭，会听我说宫里的事，会在我被媒体刁难的时候护着我……左泽宇，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左泽宇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在遇到你之前，我每天只知道工作，吃饭像完成任务，晚上经常做噩梦，家里冷得像个酒店。是你，让厨房有了烟火气，让我能尝出食物的味道，让我觉得……这里像个家。”
“家”这个字，左泽宇说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闻寻川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耳尖悄悄泛红——这是他第一次从左泽宇嘴里听到这个词，用在他们共同的住处，用在和他有关的日子里。
左泽宇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说一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了，不用太首白，却要让闻寻川明白，他的心意从来不止“雇主对厨师”那么简单。
“上次盛典，你在台上做‘云茸百合酿玉盏’的时候，我站在台下，看着你专注的样子，突然觉得很骄傲。”左泽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值得更大的舞台，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可我又有点自私，不想太多人注意到你，只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做饭，只陪我一个人看星星。”
闻寻川猛地抬起头，撞进左泽宇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只有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一丝小小的占有欲，像冬日里的暖阳，熨帖得他心里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只能任由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我知道，我以前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忽略了你的感受，还跟你冷战，让你担心。”左泽宇往前挪了挪，离闻寻川更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小臂的长度，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的雪松味，和闻寻川身上的桂花香，混在一起，格外和谐，“以后不会了，我会按时吃饭，按时体检，有问题我们好好说，不吵架，不冷战。我想……和你一起，把这里真正变成家。”
“我也是。”闻寻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再和你冷战，不想再担心你，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一起面对那些麻烦。左泽宇，有你在，我才觉得安心。”
这是闻寻川第一次首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有含蓄，没有躲闪。左泽宇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软。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闻寻川放在膝盖上的手。
闻寻川的手很软，指尖带着常年握刀、揉面留下的薄茧，却很温暖。左泽宇的手很大，掌心带着一点薄汗，却很有力，轻轻一握，就给了他满满的安全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彼此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心跳，仿佛所有的误会、冷战、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过了一会儿，闻寻川轻轻抽回手，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左泽宇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是冷战结束后，他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这么真心。
“对了，明天的体检，我让张助理把上午的工作推了，我们一起去。”左泽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体检完，我们可以去之前你说的那家古籍书店，你不是说想找一本关于古代食疗的书吗？”
闻寻川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你不是说公司最近很忙吗？”
“再忙，也没有你的事重要。”左泽宇看着他，眼神认真，“之前我总说忙，忽略了很多事，以后不会了。你喜欢的，你想做的，我都会陪你。”
闻寻川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起相册，翻到那张左泽宇和母亲在桂花树下的合影，轻声说：“以后秋天，我们也可以种一棵桂花树，像你母亲那样，摘桂花做糕，好不好？”
“好。”左泽宇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们可以选一棵金桂，开花的时候，整个阳台都会是桂花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桂花树种在哪里，到周末去哪里买食材，从下次做什么新菜，到冬天要不要去泡温泉。没有宏大的誓言，没有首白的告白，却全是关于“我们”的未来，全是藏在细节里的心意。
夜色越来越浓，茶几上的茶渐渐凉了，可两人心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左泽宇起身收拾杯子，闻寻川也跟着站起来，帮他擦干净茶几上的水渍。两人的动作默契得像己经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没有刻意，只有自然。
左泽宇把杯子放进厨房的水槽里，转身时，看到闻寻川正站在厨房门口，长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他走过去，伸手，轻轻帮闻寻川把落在脸颊旁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闻寻川的耳垂，温热的触感传来，两人都愣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左泽宇率先收回手，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温柔。
“嗯，你也早点休息。”闻寻川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比平时慢了一些，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左泽宇站在原地，看着闻寻川的房门关上，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耳垂的温热触感。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己经不再是简单的雇主和厨师，也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多了一份彼此都清楚的心意，多了一份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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