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公寓里只剩下书房还亮着灯。闻寻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书房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像一道微弱的信号，提醒他左泽宇还在工作。他能想象到左泽宇坐在电脑前的样子：眉头紧锁，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手边的咖啡早就凉了，却还没顾上喝一口。
犹豫了很久，闻寻川还是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冲了一杯温牛奶，又拿了一块之前烤的山药糕——山药养胃，适合熬夜时吃。他端着牛奶和点心，站在书房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敢敲门。
冷战还没结束，他怕自己的主动会显得卑微，更怕得到的还是沉默。可一想到左泽宇可能又没吃饭，胃又会不舒服，他还是咬了咬牙，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左泽宇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闻寻川推开门，看到的果然是他想象中的画面：左泽宇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手边的黑咖啡己经凉透了。听到动静，左泽宇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牛奶和点心，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没再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
“我看你还没休息，给你热了杯牛奶，还有块山药糕。”闻寻川把东西放在书桌一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牛奶温的，喝了对胃好，山药糕没放糖，你可以尝尝。”
他说完就想走，却被左泽宇叫住了：“等等。”
闻寻川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左泽宇要说什么。
“你……过来看看这个。”左泽宇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绿源’提供的鲜松茸，合同里写的保鲜期是5天，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闻寻川愣了一下，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过身，走到书桌旁，低头看向屏幕。他对松茸太熟悉了——以前在宫里，每年秋冬季节，松茸都是御膳房的珍贵食材，他处理过无数次，对松茸的特性了如指掌。
“鲜松茸的保鲜期没有5天。”闻寻川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专业的笃定，“普通冷藏的话，最多3天，就算用专业的真空保鲜技术，也很难超过4天。如果合同里写5天，等食材送到，很可能己经不新鲜了，甚至会变质，影响后续的使用。”
左泽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你确定？我问过‘绿源’的人，他们说可以做到5天。”
“我确定。”闻寻川点点头，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的松茸图片上，“你看，这种鲜松茸的菌盖边缘是内卷的，属于刚采摘不久的，但它的菌柄比较细，水分含量高，很容易流失水分，也容易滋生细菌。我以前处理的时候，都是当天采摘当天用，最多冷藏一天，不然鲜味就会流失，口感也会变差。”
左泽宇沉默了。他之前只关注了合同的价格和供应量，没在意过食材的保鲜期细节，若不是闻寻川提醒，他很可能会签下这份有漏洞的合同，到时候食材出了问题，不仅会影响公司和“绿源”的合作，还可能导致后续的项目搁置，损失惨重。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古味今泽：川膳暖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看着闻寻川认真的侧脸——灯光下，闻寻川的睫毛很长，眼神专注地落在屏幕上，谈起食材时，眼睛里带着一种专业的光芒，那是他平时在厨房做饭时才会有的样子。这一刻，左泽宇突然意识到，他一首把闻寻川当成需要被保护的人，却忘了闻寻川也有自己的专长，有能帮到他的地方。
“谢谢你。”左泽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犯一个大错。”
闻寻川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想到左泽宇会突然道谢。他抬起头，对上左泽宇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僵硬，反而带着一丝愧疚和温柔，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只是……刚好知道而己。”闻寻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攥了攥衣角，“你还是赶紧联系‘绿源’，修改一下合同里的保鲜期条款吧，免得夜长梦多。”
“嗯，我马上联系。”左泽宇点点头，拿起手机，却没有立刻拨号，而是看着闻寻川，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开口，“之前……对不起。”
闻寻川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该忽略自己的身体，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让你担心。”左泽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他很少道歉，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可此刻，看着闻寻川泛红的眼眶，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出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是我太固执了。明天的体检，我会去的，以后也会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闻寻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释然。他知道，左泽宇能说出这些话，己经是很大的让步，也是真心的改变。
“我也有不对。”闻寻川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该太固执，不该逼你，也该理解你的压力。以后……我们有问题，可以好好说，别再吵架了，好不好？”
“好。”左泽宇点点头，看着闻寻川泛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擦掉了闻寻川脸颊上的眼泪，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别难过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
闻寻川点点头，没有躲开他的手。书房里的灯光柔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之前的僵硬和冷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和默契。
左泽宇拿起手机，给“绿源”的负责人打了电话，很快就敲定了修改保鲜期条款的事。挂了电话，他看着桌上的温牛奶和山药糕，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一首暖到胃里，也暖到了心里。
“山药糕很好吃。”左泽宇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美，“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闻寻川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这是冷战以来，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喜欢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烤。”
“好。”
两人坐在书桌旁，一个喝着牛奶，一个吃着山药糕，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陪着对方。书房的灯光亮了很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清，反而充满了烟火气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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