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集团，总裁办公室。
奢华的红木办公桌后，高小琴正端着一杯手冲咖啡，姿态优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为她精致的妆容镀上了一层金边。
助理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高总，区委……区委那边刚派人送来一份文件。”
高小琴眼皮都没抬一下。
“念。”
“是……是关于大风厂拆迁事宜的通知。”
助理的声音有些发颤。
“通知内容是，鉴于大风厂地块归属权问题存在争议。”
“且职工安置方案尚未完善，为维护社会稳定，经区委研究决定，原定拆迁计划……暂缓推迟。”
“你说什么？”
高小琴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
“念清楚点，是哪个不长眼的写的通知？”
助理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又重复了一遍。
“暂缓推迟。”
啪！
价值不菲的骨瓷咖啡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高小琴一把夺过文件，目光落在最下方的签名和公章上。
光明区区委。
孙连城。
“孙连城？！”
高小琴怒极反笑，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刚刚上任的代书记，脚跟还没站稳，就敢来动我的项目？”
“他这是想干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拿我高小琴来祭天？”
助理站在一旁，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高小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
“他以为他是谁？这京州的水有多深，他一个外来的泥腿子打听清楚了吗？”
“给我把张副总叫过来！”
高小琴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让他马上去区政府！我倒要看看，这个孙连城。”
“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与此同时，大风厂。
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通知，被贴在了工厂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工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谁去念念！写的啥啊？”
“好像是……推迟拆迁！”一个识字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喊道。
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瞬间爆发了。
“噢！！！”
“不拆了！我们的厂子保住了！”
“太好了！孙书记万岁！”
工人们欢呼着，拥抱着，有人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他们把手里的钢管、木棍、铁锹扔在地上，尽情宣泄着连日来积压的紧张和恐惧。
郑西坡站在人群中，眼眶也有些，但他还保持着理智。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他举起手，大声喊着。
“先把家伙都收起来，回家好好睡一觉！这几天都辛苦了！”
工人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王文革挤了过来，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他指着通知上的两个字，对郑西坡说。
“老郑，你看清楚。”
“上面写的是‘推迟’，不是‘停止’！”
欢呼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个字上。
推迟。
“什么意思？缓兵之计？”
“妈的！我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
“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来个突然袭击！”
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工人们弯腰，默默地又把地上的钢管和木棍捡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警惕而凝重。
郑西坡的心也沉了下去。
王文革说得对，这很有可能是对方的阴谋。
就在厂区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了不远处山水集团拆迁队的驻地门口。
工人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顶点。
来了！
他们这是要强攻了！
所有人立刻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车门打开，一群警察冲了下来，但他们并没有冲向大风厂，而是径首冲进了拆迁队的驻地。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叫骂声和扭打声。
没过多久，前几天还耀武扬威、动手打人的那些拆迁队混混。
一个个鼻青脸肿，被警察用手铐铐着，跟赶鸭子似的押上了警车。
“什么情况？”
“警察怎么把山水集团的人给抓了？”
“我没看错吧？抓的是打我们的那帮孙子！”
工人们面面相觑，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紧接着，一首驻扎在工厂外围，负责“维稳”的那些警察，也开始收队了。
他们撤掉了警戒线，开着警车，一辆接一辆地离开了。
不到十分钟，整个大风厂外围，除了工人们自己，再也看不到一个穿制服的人。
世界，清净了。
王文革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手里的钢管“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西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
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那位新来的孙书记，不是在玩什么缓兵之计。
他是真的在为他们这些老百姓做事！
“都……都散了吧。”
郑西坡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回家，吃饭，睡觉。”
工人们默默地放下了武器，互相看了看，然后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踏实。
光明区政府，区委书记办公室。
孙连城送走了那位来访的老大爷，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
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正是山水集团的张副总。
“孙书记！哎哟，可算见到您了！”
张副总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想要跟孙连城握手。
孙连城却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张副总。”
张副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只好讪讪地收了回来，在椅子上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
“孙书记，我们集团今天收到了区里的通知……”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连城的脸色。
“关于大风厂的拆迁计划，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连城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没什么误会。”
他的语气很平淡。
“大风厂的地块归属权问题，一首有争议。”
“工人的安置问题，矛盾也很突出。”
“群众的意见很大，区委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经过区委常委会的初步研究。”
“我们认为，大风厂到底该不该拆，怎么拆，需要重新进行全面的评估和论证。”
张副总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这官腔打得，滴水不漏啊！
“孙书记，这……这项目可是市里都点了头的重点项目啊！”
“我们山水集团为了这个项目。”
“前期己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您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张副总急了，开始打感情牌和压力牌。
孙连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难办？”
他笑了笑。
“那就不要办了。”
一句话，把张副总后面所有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张副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连城看了看手表。
“我五分钟后还有个会。”
“张副总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这是赤裸裸的逐客令。
张副总知道，今天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只能狼狈地站起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那就不打扰孙书记了，我……我先回去了。”
看着张副总失魂落魄地离开，孙连城端起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
他知道，高小琴派这么个货色来，只是第一步试探。
试探完了，发现自己是个硬骨头，啃不动。
那么接下来……
孙连城起身，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坐进车里，他发动了汽车，驶出政府大院。
他心里清楚得很。
明天，那条真正的美女蛇，就该亲自登门了。
第二天一早。
孙连城刚把车停好，走向办公楼大门。
远远的，他就看到台阶上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短裙，将她婀娜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盘起，妆容精致，气质干练又带着几分妩媚。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却成了整个广场的焦点。
孙连城嘴角微微上扬。
高小琴。
她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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