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你必须，也只能，亲自向李达康本人汇报！”
“你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他就是上厕所，你也要在厕所门口等着他！”
“这是最基本的程序问题！也是对一个市委书记最起码的尊重！”
“你把李达康当成什么了？把我们汉东省检察院当成什么了？”
“你这是在打他的脸！也是在打我的脸！”
季昌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以为你抓的是一个简单的贪腐分子吗？”
“你动的是京州的政治格局！”
“你这一抓，把孙连城，把李达康，把我们整个检察院，都架在了火上！”
“现在网上闹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
“你亲手把一把刀子，递到了我们对手的手里！”
侯亮平的脸色一片煞白。
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一首以为，只要掌握了证据，就能将罪犯绳之以法。
可他忘了，这里是官场。
办案，不仅仅是法律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他这次的行动，从程序上，从政治上，都犯了致命的错误。
季昌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你啊你……”
“猴子，你是一把好猎枪，但你不是一个好猎手。”
“你只懂得怎么开枪，却不懂得什么时候该开枪，什么时候该把枪收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现在，我们非常被动了。”
“待会儿进去，你少说话。”
走到办公室门口，季昌明停下脚步，侧过头，压低了声音警告。
“听我怎么说，看我怎么做。”
“沙书记问你话，你就照实回答，不问，就闭嘴。”
“尤其是你的那些个人猜测，给我烂在肚子里！”
“听明白了没有？”
侯亮平喉咙发干，艰难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季检。”
季昌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那扇厚重的木门。
“请进。”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了出来。
推开门，办公室里的景象，和侯亮平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山雨欲来。
省委书记沙瑞金，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悠闲地给一盆兰花浇水。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平和。
他看到季昌明和侯亮平进来，只是笑了笑。
“昌明同志，亮平同志，来啦。”
“坐吧。”
这态度，让季昌明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可怕的。
“沙书记，我……”
季昌明刚想开口汇报，就被沙瑞金抬手打断了。
“不急。”
沙瑞金放下喷壶，走到茶几旁，亲自拿起茶壶，给两人倒水。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从检察院过来，也有一段路。”
他把茶杯推到两人面前，动作不急不缓。
侯亮平双手接过茶杯，手心里全是汗，杯子里的热气，他一点都感觉不到。
季昌明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沙书记，我是来向您做检讨的。”
“我们省检察院，在孙连城同志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尤其是我，作为检察长，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他把姿态放得极低。
沙瑞金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没有接话，像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季昌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侯亮平，继续说道。
“侯亮平同志在没有获得省委批准，也没有和京州市委充分沟通的情况下。”
“擅自行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和政治影响。”
“这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
“我请求省委，对我进行处分！”
沙瑞金终于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侯亮平。
“亮平同志，说说吧。”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什么样的证据，让你觉得可以绕开组织程序，首接去抓一个市委常委？”
侯亮平猛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沙瑞金书记眼中探究的目光。
他想起了季昌明在车上的叮嘱。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沙书记，因为证据确凿！”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双手递了过去。
“我们截获了一段视频，是孙连城在山水庄园里。”
“和一个叫索菲亚的外国女人进行权色交易的视频！”
“视频内容不堪入目！”
“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山水庄园的实际控制人高小琴。”
“和前省委副书记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孙连城作为市委常委，和这样的人搅在一起，问题有多严重，不言而喻！”
“我之所以着急，是因为我担心夜长梦多，担心证据被销毁！”
说到这里，他情绪有些激动。
“而且，我给李达康书记的秘书打了电话，但他没接！”
“我怀疑，李达康书记可能早就知道了孙连城的问题，只是在故意包庇他！”
“毕竟，孙连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闭嘴！”
季昌明一声怒喝，吓得侯亮平浑身一颤。
完了！
季昌明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到了二百二。
他想冲上去捂住侯亮平的嘴。
这小子，是疯了吗！
当着省委书记的面，不仅指控一个市委常委，还把京州市委书记也给捎上了！
这是办案？
这是在政坛上扔核弹啊！
“沙书记！沙书记您别听他胡说！”
季昌明急得满头大汗，连忙站起身，挡在侯亮平身前。
“这……这都是亮平同志的个人猜测！”
“完全没有证据！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不停地冲着沙瑞金摆手，语无伦次。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沙瑞金没有看惊慌失措的季昌明，也没有看一脸倔强的侯亮平。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台平板电脑上，但并没有伸手去接。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亮平同志。”
“你的心情，我理解。”
“嫉恶如仇，是好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你提到了李达康同志。”
“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李达康同志还专门打电话给我，盛赞这个孙连城。”
“说他有能力，有魄力，是京州难得的干将。”
侯亮平愣住了。
沙瑞金继续说道。
“还有陈岩石同志，陈老。”
“你也知道，陈老是我们汉东的一面旗帜，一辈子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他和他的爱人王馥真同志，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推荐孙连城。”
我爱当牛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7PK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