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两天，感觉比两年还长。整个黑石城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核心层都知道，一场针对阴影中敌人的猎杀，己经箭在弦上。
我反复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丝毫疏漏。那帮浪人不是蠢货，尤其是领头的，绝对是个老狐狸。稍有不对劲，他们就可能缩回去，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终于到了行动的那天晚上。月牙儿像一把弯刀，挂在天边，洒下清冷微弱的光，勉强能勾勒出山林的轮廓。风不大，但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正好能掩盖一些细微的动静。
石牛带着加强后的“剃刀队”和两挺捷克式轻机枪，提前西个小时就进入了伏击阵地——一段夹在山坳里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坡地和林木。他们用枯枝烂叶做了精心的伪装，一动不动地潜伏着。
张大河派出的那个排，护送着十几匹驮着空筐的骡马，慢悠悠地走进了伏击圈，故意弄出些响动，装作疲惫松懈的样子。但他们每个人的手指都搭在扳机护圈上，耳朵竖得老高。
水娃子的几条快船也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封锁了上游一段河道，船上的马克沁重机枪褪下了枪衣，弹药手默默地将弹链理顺。
我坐镇指挥部，面前摊着地图，通讯兵守在一旁的电话和电台前，空气凝固得像是结了冰。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定的时间快到了。伏击圈里依旧只有风声和虫鸣。
难道他们不来了？识破了？还是改变了计划？
就在我几乎要怀疑情报准确性时，电话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这是石牛发出的信号：目标出现！
我猛地站起身，心脏咚咚首跳。
通过望远镜，隐约看到十几条鬼魅般的黑影，正从侧翼的山林中悄无声息地滑下，迅速接近下方的“骡马队”。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配合默契，手中的长刀在微弱的月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寒光。
来了！
眼看他们即将进入最佳攻击距离…
突然，“骡马队”里一个士兵大概是因为过度紧张，不小心碰响了枪托！
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八嘎！”浪人队伍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咒骂，袭击队伍瞬间停滞，显然意识到了不对！
“打！”石牛当机立断，怒吼声打破了死寂！
砰！砰！砰！
埋伏在山坡两侧的“剃刀队”率先开火！精心挑选的射手瞄准那些模糊的身影，子弹呼啸着扑去！瞬间就有三西个浪人惨叫着倒地！
“敌袭！散开！反击！”浪人头目反应极快，用日语嘶吼着，剩余的人立刻寻找掩体，同时举枪还击！他们的三八式步枪射击精准，子弹啾啾地打在“剃刀队”的掩体上，压得人一时抬不起头。
下面的那个排也立刻开火，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地喷出火舌，扫向浪人藏身的地方。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枪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浪人的单兵战斗力确实强悍，即便被伏击，依旧打得极其顽强。他们枪法精准，而且利用地形不断移动，很难被锁定。他造军火的，你惹他干嘛？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他造军火的，你惹他干嘛？最新章节随便看！
“手榴弹！”石牛大吼着。
几枚手榴弹冒着烟滚下山坡，在浪人中间爆炸，破片和冲击波暂时压制了他们的火力。
“机枪！给老子压制住左边那个石头后面！”石牛指挥着刚刚加强的捷克式。
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弹雨泼洒过去，打得石头碎屑乱飞，将一个试图冒头射击的浪人打了回去。
水娃子他们在河面上也听到了激烈的枪声，但按计划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更加警惕地封锁着河道，防止接应船只靠近。
战斗比预想的要艰难。这些浪人像是困兽，死战不退。不断有“剃刀队”的队员中弹倒下，但没有人后退，老兵们咬着牙射击、投弹，新兵也在血与火中迅速成长。
我看到一个浪人嚎叫着端枪冲向我方一个机枪阵地，眼看就要冲到眼前，旁边一个受伤的队员猛地扑过去，抱住他一起滚下了山坡…
石牛打光了驳壳枪的子弹，捡起牺牲战友的汉阳造，一枪撂倒了一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浪人…
战斗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枪声才渐渐稀疏下来。
当最后一声枪响的回音消失在群山之中，伏击圈里只剩下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以及伤者痛苦的呻吟。
“报告伤亡！清点战果！搜索残敌！”石牛嘶哑的声音响起。
很快，初步结果报了上来：来袭的二十三名浪人，被击毙十九人，重伤昏迷两人，两人失踪（可能趁乱钻山林跑了）。我方牺牲十一人，重伤七人，轻伤近二十人。代价惨重，但几乎全歼了这支精锐的浪人小队。
我在指挥部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沉甸甸的，既为胜利感到庆幸，又为牺牲的弟兄感到悲痛。这是一场惨胜。
“打扫战场，把所有能用的东西，武器、弹药、文件，哪怕一张纸片，都给我带回来！伤员立刻后送救治！”我下达命令。
天亮时分，石牛带着疲惫不堪的队伍和缴获物资返回。除了浪人标志性的三八式步枪、武士刀，他们还从浪人头目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油布包，里面有一些用日文书写的文件和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
“司令，你看这个。”石牛把地图摊开。
地图上，不仅标注了黑石城周边的地形，还用红笔清晰地标出了几个箭头和攻击路线，主要方向指向…翠屏山侧翼一个之前被认为无法通行的险要地段！旁边还有细密的日文标注和兵力配置建议！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帮浪人，不仅仅是来搞破坏的，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侦查和绘制进攻路线！杨扒皮和旭日人，正在策划一场更大规模的、从意想不到方向发起的进攻！
之前的破坏和伏击，都只是为了掩盖这个真正的目的！
“立刻把文件和地图送给陈先生（原罗老歪那边的读书人），让他尽快翻译出来！”
“命令各部，提高警惕！尤其是翠屏山侧翼，加派双倍岗哨，设置障碍物和地雷！”
“大战，真的要来了。”
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山雨欲来的沉重。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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