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刘老夫人定制汤羹的生意让叶欣欣的收入又上了一个台阶,也让她往返镇上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
虽然每次她都尽量低调,将采购的东西分散在不同店铺,但驴车进出村子、刘掌柜那样体面的人物亲自来访,就像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涟漪不可避免地扩散开来。
村里的风言风语并未因里正的敲打而彻底消失,反而在短暂的沉寂后,以一种更隐秘、更恶毒的方式发酵。
原先只是妇人们嚼舌根,现在,一些游手好闲、心思不正的男人也开始留意起叶家那个突然“阔绰”起来的孤女。
这其中,最眼热的莫过于前些日子被里正处罚、扫了一个月村路的刘三。
那日被林衍和他的猎犬吓退,又被里正当众责罚,刘三心里一首憋着一股邪火。
他不敢明着再去叶家找麻烦,但暗中窥探的心思却没断过。
他注意到,叶欣欣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一趟镇上,回来时背篓里总是装着些米面粮油,有时甚至还能闻到隐约的肉香。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亲眼看到镇安坊的刘掌柜,坐着驴车,带着礼物,客客气气地来叶家拜访!
“呸!一个孤女,凭什么?”
刘三蹲在村口的土墙根下,看着叶欣欣又一次从镇上回来,背影消失在村尾小路的尽头,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眼里满是嫉妒和怨毒,
“里正肯定收了她好处才护着她!还有那个刘掌柜,镇上开铺子的大老爷,能对她这么客气?这里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认定叶欣欣是攀上了高枝,或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才发的财。
他把自己受罚的羞辱和穷困潦倒的愤懑,全都归结到了叶欣欣身上。
“不能再这么等了。”
刘三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一个阴险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又怕林衍,但他可以找人合伙。
他想到了邻村有名的泼皮无赖,王老五。
那是个心狠手辣、偷鸡摸狗无所不干的主,据说还在镇上给赌坊做过打手。
刘三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最后几文钱,决定去邻村找王老五。
他要把叶欣欣的“蹊跷”告诉王老五,撺掇他一起去“捞一票”。
他就不信,叶欣欣能把赚来的钱都带在身上,家里肯定藏着不少!只要做得隐蔽,到时候把钱一分……
想到这里,刘三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仿佛己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与此同时,叶欣欣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全心沉浸在为未来规划的忙碌与希望中。
她刚刚完成了一批要交给百味楼的魔芋豆腐和辣椒酱,又特意为刘老夫人熬制了一罐野山药菌菇汤,汤色清亮,鲜香扑鼻。
她小心地将汤罐用厚布包好,放入背篓,准备明天一早送去镇上。
“姐,这汤好香啊。”叶小树吸着鼻子,眼巴巴地看着。
“这是给刘奶奶治病的,不能动。”叶欣欣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明天姐从镇上回来,给你买肉包子吃。”
“嗯!”叶小树用力点头,现在他对姐姐的承诺深信不疑。
叶欣欣看着弟弟红润了些的小脸,心里满是欣慰。
日子正在一天天变好,她几乎能看到镇上那个属于他们的小小铺面在向她招手。
她仔细清点了一下藏在墙缝里的银钱,加起来己经有接近八两银子了。
再努力一段时间,等到秋收后,或许就是搬去镇上的最好时机。
她盘算着,到了镇上,首先得租一个带小院子的房子,这样方便她制作食材,也能让叶小树有地方玩耍。
然后,她可以慢慢开始她的“私房定制”生意……
美好的憧憬让她暂时忘却了疲惫和潜在的危险。
她吹熄了油灯,和弟弟道了晚安,沉沉睡去。
她却不知道,此刻,在邻村一盏昏暗的油灯下,刘三正唾沫横飞地对一个脸上带疤、眼神凶狠的汉子——王老五,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叶家的“富庶”和“毫无防备”。
“……王五哥,你是没看见,那镇上的大掌柜,对她都客客气气的,肯定没少给她钱!
她一个孤女带个拖油瓶,家里就一间破茅屋,钱能藏哪儿?
肯定就埋在屋里哪个角落!咱们只要摸准她不在家的时候,进去……嘿嘿……”
刘三压低声音,比划着一个翻找的手势。
王老五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劣质的烧酒,浑浊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你说的是真的?真有大油水?”
“千真万确!我拿脑袋担保!”
刘三急切道,
“她明天肯定还要去镇上送东西,那就是最好的机会!那破门锁,一脚就能踹开!”
王老五沉吟片刻,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碗顿在桌上:
“成!就信你一回。明天晌午,村后小树林碰头。要是敢耍我……”
他狞笑一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刘三吓得一哆嗦,连忙保证:“不敢不敢!王五哥放心,绝对是条肥羊!”
夜色深沉,阴谋在黑暗中酝酿。
而忙碌了一天的叶欣欣,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
明日,当她满怀希望地前往镇上的时候,她的家,她辛苦积攒的希望,将成为恶徒觊觎的目标。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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