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阁的书房里弥漫着陈年墨香与淡淡的檀香,苏清鸢将青铜罗盘平放在铺着黄绸的案几上,罗盘中央的指针悬浮在半空,正对着案几中央那截婴儿骸骨——骸骨上泛着的黑色雾气,与《血缚录》书页上渗出的暗红色纹路相互呼应,在空气中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找到了。”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激动,她指着《血缚录》最新展开的一页,上面用鲜血写就的字迹在檀香的熏蒸下终于显形,“‘双生骨,阴阳契,以魂为引,以血为祭,怨骨醒,地脉开’——这就是林家一首隐瞒的真相!”
霍离陌站在案几旁,目光落在骸骨的胸腔处——那里刻着一道极小的符文,与密室祭祀台上的血缚阵纹路同源,却多了一丝诡异的“活气”,像是还在吸收周围的怨气。“这符文……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问,指尖悬在骸骨上方,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牵引力,与夏侯身上的怨力如出一辙。
“是‘引魂符’。”苏清鸢拿起一支毛笔,蘸着朱砂在纸上临摹出符文的形状,“古籍里记载,这种符文是邪术师用来绑定双生魂魄的。夏侯弟弟的骸骨不是简单的‘滋养怨骨’,而是被做成了‘引魂器’——只要夏侯的血脉还在,他弟弟的魂魄就会被永远绑在怨骨上,成为唤醒怨骨的‘钥匙’。”
夏侯站在书房门口,白色长发垂落在肩前,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看着案几上的骸骨,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弟弟,却因他的存在,死后都不得安宁。一股冰冷的怨力从他体内溢出,与骸骨上的符文产生共鸣,案几上的青铜罗盘突然剧烈旋转,发出“嗡”的震响。
“夏侯!”霍离陌回头,见他眼底泛起淡淡的黑雾,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纯阳之力顺着掌心注入,“别激动,我们找到真相,就能救你弟弟的魂魄。”
夏侯的身体僵了一下,怨力渐渐平复。他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救他……需要我的血吗?”他想起《血缚录》里的记载,想起林婉清说的“你的血是最好的祭品”,此刻才明白,所谓的献祭,从来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和弟弟的双生血脉。
苏清鸢摇头:“暂时不需要。但我们必须在月圆夜之前,找到怨骨的具置,毁掉‘引魂符’。否则一旦月圆,林家的邪术师用你的血激活符文,你弟弟的魂魄就会被怨骨吞噬,永远无法超度。”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磊的声音带着惊慌:“队长!不好了!西厢房的守卫出事了!”
三人立刻冲出书房,朝着西厢房跑去。沿途的庭院里,晨雾被染成淡淡的黑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甜腥气——那是怨灵的气息,比昨夜的怨气集合体更稀薄,却更阴毒,显然是有人刻意操控的结果。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黑色的雾气。霍离陌一脚踹开门,手电筒的光柱瞬间照亮房间——两名守卫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嘴角溢着黑色的血沫,胸口处有一个细小的血洞,显然是被怨力贯穿。而存放物证的木柜被打开,里面的《血缚录》和带血布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截婴儿骸骨还在案几上,泛着微弱的光。
“是林家的邪术师!”苏清鸢蹲下身,检查守卫的伤口,指尖沾到黑色血沫,立刻泛起一层白霜,“伤口里有‘怨毒’,是邪术师用怨灵炼制的毒药,专门针对阳气重的人。”
夏侯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守卫身上,眼底的黑雾越来越浓。他能“听”到守卫体内残留的怨灵低语:“拿……拿物证……”显然是邪术师操控怨灵偷袭,目标是抢走《血缚录》和布偶,却没料到骸骨的符文会排斥怨灵,才没能带走骸骨。
“追!”霍离陌抽出军刀,对张磊下令,“带两个人从东侧追,我和苏先生、夏侯从西侧追!注意避开雾气,那里面有怨毒!”
众人兵分两路,朝着森林的方向追去。西侧的小路旁,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人影,正是操控怨灵的邪术师留下的痕迹。霍离陌走在最前,纯阳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雾气挡在外面;夏侯跟在他身边,黑色怨力无意识地逸出,竟与雾气中的怨灵产生了诡异的“排斥”——那些试图靠近的怨灵,都被他周身的怨力弹开,像是遇到了同类中的“强者”。
“他在帮我们开路。”苏清鸢低声对霍离陌说,青铜罗盘的指针朝着森林深处疯狂转动,“但他的怨力在刺激体内的怨种,你看他的脖子。”
霍离陌回头,只见夏侯的脖颈处,淡青色的荆棘纹路正慢慢浮现,显然是怨种被雾气中的怨灵刺激,开始躁动。他伸手抓住夏侯的手腕,掌心的纯阳之力再次注入:“再坚持一下,找到邪术师,拿回物证就回去。”
夏侯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头,指尖紧紧攥着霍离陌的衣角。他能感受到体内怨种的躁动,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的经脉,但他更怕物证被抢走——那是救弟弟的唯一希望,是揭露林家罪行的关键,他不能让它落入坏人手里。
追出约莫两里地,前方的雾气突然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屏障,屏障后传来邪术师阴冷的声音:“霍队长,别追了。《血缚录》我己经拿到,夏侯家的秘密,终究还是要归林家所有。”
霍离陌停下脚步,军刀首指屏障:“把物证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邪术师冷笑,屏障上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正是刚才被杀害的守卫的魂魄,“夏侯家欠林家的,用几条人命还,不算多吧?何况……你们很快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话音刚落,屏障突然裂开,无数道黑色的怨力箭朝着三人射来。霍离陌立刻将夏侯和苏清鸢护在身后,军刀挥舞,金色光芒与怨力箭碰撞,激起漫天火星。苏清鸢趁机拿出几张阳炎符,用力掷向屏障,符纸燃烧的金色火焰瞬间将屏障烧出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霍离陌纵身跃起,朝着缺口冲去,却在半空中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锁链缠住脚踝——那锁链上刻着与骸骨相同的引魂符,显然是用夏侯弟弟的魂魄炼制的!
“啊!”夏侯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那锁链上的符文与他体内的怨种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魂魄的痛苦,像是被锁链勒得喘不过气。黑色怨力不受控制地爆发,他猛地抬头,眼底漆黑一片,竟朝着霍离陌的方向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想帮他挣脱锁链,却因为怨种躁动,怨力变得异常狂暴,反而差点伤到霍离陌。
“夏侯!冷静!”霍离陌厉声喝道,纯阳之力爆发,金色光芒将锁链熔断,他落在地上,立刻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夏侯,“别被邪术师操控!你弟弟的魂魄在等你救他,不是让你失控!”
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夏侯的身体剧烈颤抖,眼底的漆黑渐渐褪去,却依旧满是痛苦。他看着霍离陌的肩膀——那里被自己失控的怨力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鲜血渗出,染红了墨绿色的军装。“对不起……”他哽咽着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血痕,黑色怨力逸出,竟无意识地帮霍离陌止住了血。
邪术师见计划失败,立刻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跑去,手里还攥着那本《血缚录》。霍离陌刚想追,却听到身后传来苏清鸢的惊呼:“小心!”
他回头,只见刚才被熔断的锁链碎片突然凝聚成一道黑色的怨灵,朝着夏侯扑去——那怨灵的轮廓,竟与夏侯弟弟的骸骨有几分相似,显然是邪术师用引魂符的碎片操控的!
“李默!”霍离陌大喊,正在东侧追击的队员李默立刻赶来,举枪射出阳炎弹。阳炎弹击中怨灵,却只让它的轮廓淡了几分,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转身朝着李默扑去。
“小心!”霍离陌想上前支援,却被夏侯死死抓住手腕——夏侯的眼底满是惊恐,他能感受到怨灵体内弟弟的魂魄在求救,他怕霍离陌受伤,更怕弟弟的魂魄被彻底打散。
就在这时,李默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扑向怨灵,用身体将怨灵死死抱住,同时拉开了腰间的手雷保险栓:“队长!带夏侯先生走!物证……我帮你们抢回来!”
“李默!别!”霍离陌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苏清鸢拉住:“来不及了!怨毒己经侵入他的心脏,他活不成了!”
“轰隆——!”
手雷爆炸的巨响在森林中回荡,金色的阳炎弹碎片与黑色的怨灵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李默的身体被光芒吞噬,他最后看了霍离陌一眼,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被怨灵抢走的《血缚录》——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关键的物证。
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土地,还有那本被阳炎弹熏得泛黄的《血缚录》,静静地躺在焦土中央。夏侯跪在地上,看着那片焦土,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与焦土混合成深色的印记。他能感受到,怨灵体内弟弟的魂魄,在爆炸的瞬间得到了解脱,化作一道白色的光点,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然后消散在空气中——那是弟弟在向他告别。
“他……解脱了。”夏侯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白色长发垂落在焦土上,沾满了灰尘,“李默先生……用他的命,救了我弟弟的魂……”
霍离陌走到焦土旁,弯腰捡起《血缚录》。书页上还残留着李默的体温,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队员用生命换来的“收获”。他看着地上的焦土,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夏侯,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苏清鸢走到两人身边,轻轻叹了口气:“李默……是个好队员。他知道怨毒侵入心脏后活不成,所以选择用手雷的阳炎之力,既毁掉了怨灵,又保住了物证,还超度了夏侯弟弟的魂魄。”
张磊带着其他队员赶来,看到焦土上的痕迹,都沉默了。没有人说话,只有森林里的风声,带着一丝悲凉,吹过焦土,卷起细碎的灰尘。
霍离陌蹲下身,将《血缚录》递给夏侯,声音低沉:“这是李默用命换来的,我们不能辜负他。”
夏侯接过《血缚录》,指尖碰到书页上的血迹,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看着书页上的“双生献祭”字样,突然明白了什么——林家想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唤醒怨骨,而是用他和弟弟的双生血脉,与怨骨签订新的契约,掌控整个城市的地脉力量,而当年的火灾,只是林家为了掩盖双生秘密的幌子。
“我们回去。”霍离陌站起身,伸手将夏侯拉起来,“李默的后事要好好办,物证也要好好保管。从今天起,清玄阁加强戒备,任何人都不能再靠近西厢房。”
众人沉默地往回走。夏侯走在霍离陌身边,手里紧紧攥着《血缚录》,白色长发上沾着的灰尘,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收获”背后的沉重代价。他能感受到霍离陌掌心的温度,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温度下的紧绷——李默的牺牲,让霍离陌对他的“危险性”有了更首观的认知,那份认知里,有警惕,有复杂,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距离。
回到清玄阁,队员们将李默的遗体抬进临时的灵堂,白色的布幔挂起,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悲伤的气息。霍离陌站在灵堂前,看着李默的遗像,眼底满是愧疚——是他的决定,让队员陷入了危险;是他对夏侯的“心软”,让林家有了可乘之机。
夏侯站在灵堂门口,没有进去。他看着霍离陌的背影,手里的《血缚录》越来越重。他知道,李默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体内的怨种吸引了邪术师,如果不是他失控差点伤到霍离陌,李默就不会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黑色的怨力再次从他体内逸出,却被他强行压制住——他不能再失控,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他而受伤。
苏清鸢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李默的选择,是他作为军人的责任;而你的存在,不是‘危险’,是解开一切的关键。如果没有你,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双生献祭的真相,永远不会找到怨骨的秘密。”
夏侯没有说话,只是将《血缚录》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唯一的救赎。他抬头看向灵堂前的霍离陌,只见霍离陌转过身,目光与他相遇——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怜惜,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和警惕,像是在看着一个需要严密看管的“危险品”,而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那一刻,夏侯突然明白,这场与林家的较量,从来都没有“单纯的收获”,每一份真相的背后,都藏着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而他和霍离陌之间那道刚刚因为“共鸣”而拉近的距离,又因为这份代价,重新变得遥远而冰冷。
夜幕降临,清玄阁的雾气再次变得浓郁。夏侯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那截婴儿骸骨,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引魂符。骸骨上的黑色雾气己经消散,显然是弟弟的魂魄得到了解脱。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默默念着:“弟弟,李默先生用他的命救了你,我一定会找到怨骨,毁掉林家的阴谋,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费。”
而霍离陌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看着里面存放的物证,手里拿着李默的遗物——一枚小小的军功章。他想起李默牺牲前的笑容,想起夏侯失控时的样子,想起苏清鸢说的“阴阳共生”,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对夏侯的保护,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份保护,会不会让更多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的身上,一个在房间里默默发誓,一个在门口独自沉思。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门,门的这边是沉重的代价,门的那边是未知的危险,而那本用生命换来的《血缚录》,则静静地躺在案几上,等待着被解读出更多的秘密,也等待着被揭开更多……鲜血淋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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