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市己经有了凉意，但“星辉酒店”顶层的宴会厅里却暖意融融——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衣香鬓影的宾客端着香槟穿梭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香槟的混合气息，处处透着京圈顶层社交的精致与疏离。
谢彦文端着一杯勃艮第红酒，靠在宴会厅角落的落地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杯壁。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整齐，褪去了几分往日的张扬，多了些沉稳，却也让他周身的冷意更明显——自那次决裂后，他很少参加这类社交活动，这次是父亲亲自开口，说“谢氏需要维系人脉”，他才不得不来。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宴会厅中央，谢彦文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顿了一下——朱溥焱就站在不远处的主桌旁，穿着一身黑色军装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正侧耳听着一位老将军说话，表情专注，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疏离。
谢彦文迅速收回目光，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酒液的涩意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他以为自己己经能平静面对朱溥焱，可真正看到时，才发现那些刻意压抑的回忆，还是会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哥，你看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朱霖禹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笑意，“刚才王总还问你呢，说想跟你聊聊谢氏新投资的项目。”
谢彦文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一会儿再说。”
朱霖禹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朱溥焱，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试探着说：“那个……我哥他也是被我爸催着来的，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谢彦文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们现在，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谢彦文自己知道，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会往那个方向飘——看到朱溥焱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看到他跟老将军点头致意，看到他偶尔抬手整理袖口的小动作……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细节，现在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再也触不到了。
朱霖禹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自从那次决裂后，他就成了夹在中间的“受气包”——一边是亲哥，一边是发小，两边都不敢得罪，却也都劝不动。他试过找朱溥焱谈，朱溥焱只说“我有我的苦衷”；找谢彦文聊，谢彦文首接一句“别跟我提他”就把话堵死了。
“那个……要不我带你去跟我爸打个招呼？”朱霖禹试图转移话题，“我爸还说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聊聊马术呢。”
谢彦文刚想拒绝，就看到朱溥焱陪着老将军朝这边走了过来——显然，老将军是想介绍朱溥焱认识谢氏的继承人，毕竟谢氏在京圈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朱溥焱又是军中年轻一代的翘楚，两家本就该多走动。
谢彦文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却被朱霖禹一把拉住。“别啊，”朱霖禹压低声音，“老将军都过来了，你现在走太不给面子了。”
谢彦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重新端起酒杯，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与礼貌——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面对。
“这位就是谢氏的小公子吧？”老将军走到谢彦文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有为啊，听说你最近把谢氏的新能源项目做得风生水起，不错不错。”
“老将军过奖了，只是运气好。”谢彦文微微欠身，语气恭敬，眼神却刻意避开了站在老将军身边的朱溥焱。
老将军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朱溥焱：“这位是朱溥焱，你们之前应该合作过吧？都是年轻人，以后要多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朱溥焱朝着谢彦文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谢少，好久不见。”
这是决裂后，两人第一次正式开口说话。
谢彦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抬起头，终于正视朱溥焱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温柔与担忧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温馨的时光，从未有过那些激烈的争吵，甚至从未认识过。
“朱少将。”谢彦文的声音也冷得像冰，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便转过头，继续跟老将军说话，仿佛朱溥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朱溥焱看着他刻意回避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他能感受到谢彦文语气里的疏离，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抗拒，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什么也不能说——他知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是他亲手把谢彦文推到了“陌生人”的位置。
老将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个人明明之前合作过，怎么现在连眼神都不碰？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朱霖禹抢了先。“老将军，”朱霖禹笑着打圆场，“我爸还在那边等您呢，说想跟您聊聊今年的军区演习，咱们过去吧？”
老将军愣了一下，看了看谢彦文，又看了看朱溥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我们过去。”
朱溥焱跟着老将军转身离开，走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谢彦文一眼——谢彦文正靠在窗边，仰头喝着红酒，侧脸的线条冷硬而孤独，仿佛整个宴会厅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朱溥焱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顿了一下，却还是被老将军拉着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谢彦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手里的酒杯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走到吧台前，又点了一杯威士忌，仰头灌了下去——只有酒精的辛辣，才能压下心底那些汹涌的情绪。
“你说你们俩，这到底是图什么？”朱霖禹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非要装成陌生人，有意思吗？”
谢彦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他知道朱霖禹说得对，他知道自己还在乎朱溥焱，可他更知道，他们之间己经回不去了——朱溥焱的拒绝像一道鸿沟，横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逾越。
宴会厅里的音乐还在继续，宾客们的笑声依旧热闹，可谢彦文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融不进这繁华的氛围里。他看着不远处的朱溥焱，看着他跟宾客们谈笑风生，看着他依旧沉稳可靠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荡。
他们曾经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能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可现在，他们却那么远，远到像隔着万水千山，远到连一句真诚的问候都做不到。
形同陌路，大抵就是如此吧。
谢彦文再次仰头喝尽杯中酒，转身朝着宴会厅的出口走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不想再看到朱溥焱，不想再让那些压抑的情绪控制自己。
朱溥焱看到谢彦文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被身边的宾客拉住。他看着谢彦文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他以为自己能承受这种“形同陌路”的痛苦，却发现，比起失去谢彦文，那些所谓的“责任”和“顾虑”，根本不值一提。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宴会厅里的热闹还在继续，可对于这两个心照不宣的人来说，这场繁华的社交晚宴，不过是一场冰冷的煎熬。他们的感情，就像这深秋的落叶，落在地上，被人踩过，只剩下破碎的痕迹，再也无法回到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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