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项目指挥部办公室，只剩下头顶一盏冷白色的LED灯亮着，光线落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图表。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疲惫。
谢彦文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把手里的设备参数表扔在桌上，打了个哈欠。他己经连续加班三天了——自从上次体能训练被朱溥焱“刁难”后，他就憋着一股劲，想在工作上证明自己，不仅主动承担了大部分文件整理的工作，还主动跟着技术人员去现场核对设备，每天忙到半夜。
办公室另一头，朱溥焱还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是复杂的安保系统模拟图。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简单的军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谢彦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这几天他发现，朱溥焱比他还拼，每天最早到，最晚走，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去洗手间，还能看到办公室的灯亮着，朱溥焱要么在看文件，要么在修改方案，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砰——”谢彦文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水杯，杯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赶紧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看到朱溥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左手无意识地按在左肩膀上，眉头轻轻皱着，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一瞬间，谢彦文愣住了。他第一次看到朱溥焱这样的表情——没有平时的严肃，没有之前的冷漠，只有一种卸下防备后的脆弱，像一块坚硬的冰，终于露出了里面柔软的部分。他想起朱霖禹说过，朱溥焱的左肩膀有旧伤，是之前执行任务时中枪留下的，高强度工作后会隐隐作痛。
原来，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少将，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也会有需要忍受疼痛的时候。
谢彦文的心里莫名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水温调得刚刚好，不烫口，却能暖手。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端着水杯，朝着朱溥焱走过去。
“喂，”谢彦文把水杯放在朱溥焱面前的桌上，语气故意带着点嘲讽，“少将也不是铁打的吧？都累成这样了，还硬撑着，万一倒下了，谁来管这个项目？”
朱溥焱显然没料到他会过来，更没料到他会递热水。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按在肩膀上的手悄悄放了下来。他看着桌上的热水，又看了看谢彦文，沉默了几秒，才拿起水杯，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顿了一下——水温刚刚好，显然是特意调过的。
“谢谢。”朱溥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几分沙哑，可能是长时间没说话的缘故。他喝了一口热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顺着食道往下流，暖了胃，也稍微缓解了肩膀的疼痛。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谢彦文站在桌旁，没走，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朱溥焱手里的水杯，眼神有点飘忽。他心里有点慌——刚才那一下关心，好像太明显了，万一被朱溥焱看出来怎么办？
朱溥焱放下水杯，目光落在谢彦文身上，眼神里没有平时的审视，也没有之前的冷漠，反而带着几分复杂。他能感觉到，谢彦文这几天变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吊儿郎当，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京圈太子爷遇上冷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做事认真了很多，虽然偶尔还是会犯点小错，但态度明显端正了不少。尤其是刚才递热水的举动，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却藏不住里面的关心。
“文件整理得怎么样了？”朱溥焱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和了些。
“快了，还有最后几份设备维护记录没核对完，明天早上就能给你。”谢彦文赶紧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随意，好像刚才的关心只是错觉。
“嗯。”朱溥焱点了点头，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手指却没有马上开始敲击键盘，“不用太急，注意休息，身体是基础。”
谢彦文愣了一下——这还是朱溥焱第一次跟他说“注意休息”。之前不管他加班到多晚，朱溥焱要么不闻不问，要么只会催他尽快完成工作。他心里莫名一暖，嘴上却硬邦邦地说：“不用你管，我自己有数。”
说完，他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朱溥焱皱着眉、按着肩膀的样子，还有他接过水杯时那一瞬间的惊讶，以及那句沙哑的“谢谢”。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有只小鹿在里面乱撞。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只是因为看到了朱溥焱的脆弱，有点同情而己，不是别的什么。可这种自我安慰，连他自己都不信——如果只是同情，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为什么会特意调温水？为什么会在意朱溥焱的反应？
另一边，朱溥焱看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杯上，杯壁上还留着淡淡的温度，像刚才谢彦文递水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的温度，很暖，带着一种鲜活的气息，和他习惯的冰冷完全不同。
他想起第一次在俱乐部，谢彦文带着挑衅的眼神，说“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无趣”；想起马术场，谢彦文为了赢而急躁，最后差点摔下来，被他拉住时的慌乱；想起第一次项目会议，谢彦文提出天马行空的方案，被他否定后的愤怒；想起这几天，谢彦文认真工作的样子，偶尔犯傻的样子，还有刚才递热水时，眼神里藏不住的关心。
这个张扬又骄傲的谢家太子爷，好像和他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他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他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认真，甚至还有不为人知的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被他的骄傲和不服气藏在了后面。
朱溥焱的心里，第一次泛起了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对下属的责任，不是对晚辈的提点，而是一种更复杂、更微妙的感觉，像一颗种子，悄悄在他心里发了芽。他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尤其是对他这样的身份，对他们这样的关系。
他赶紧收回思绪，重新拿起鼠标，开始修改方案，试图用工作来压制这种陌生的情绪。可指尖落在鼠标上时，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刚才谢彦文的样子，想起那杯温热的水，想起他眼里藏不住的关心。
办公室里的灯光依旧明亮，两人各自坐在桌前，看似都在认真工作，心里却都翻着波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不像之前的针锋相对，也不像普通的同事关系，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在两人之间，轻轻一碰，就会散开，却又挥之不去。
谢彦文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朱溥焱的方向，看到他认真工作的侧脸，看到他偶尔抿一下嘴唇，看到他手指轻轻敲击键盘的动作，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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