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别墅裹得严严实实。书房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林水程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古籍堆得像座小山，指尖捏着那片银色鳞片，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成了这漫漫长夜里唯一的慰藉。
书桌上的紫檀木小盒敞开着，鳞片静静躺在丝绸上，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台灯的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颗坠入凡间的星星。林水程的目光从古籍上移开，落在鳞片上——这是白渊身份的证明，是他千年守护的痕迹，更是此刻支撑着他寻找解法的唯一动力。
“千年前你们能对抗天威，现在我们也能找到解法。”林水程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着鳞片上的松针纹路。他想起第西十五章确认白渊是妖时的震撼，想起那些被白渊默默守护的岁月，想起雨夜交锋时白渊受伤的模样，心脏像是被鳞片的冰凉扎了一下，又疼又坚定。
他拿起一本泛黄的古籍，这是他今天从市图书馆古籍部借来的孤本，封面写着《玄门异闻录》，书页边缘己经磨损，字迹模糊不清。他凑近台灯，逐字逐句地辨认：“凡逆天改命者，需承天罚之重，或损寿元，或耗修为，或献祭魂魄……”这段记载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水程心头，却没浇灭他的决心——哪怕代价是损寿元、耗修为，他也想和白渊一起，打破这该死的诅咒。
古籍里的文字越来越模糊，林水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香樟树影影绰绰，他知道，白渊就在那片阴影里，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默默守护着他。只是这次，他不再满足于被守护，他想和白渊并肩而立，一起面对诅咒，一起寻找生机。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林水程对着阴影轻声说，指尖捏着窗帘的一角，“我知道找解法很危险，我也知道诅咒很可怕，但我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承受千年的孤独，不想再因为诅咒，连靠近你都不敢。”
香樟树的阴影里，白渊握着凝聚妖力的右手，指节泛白。他能清晰地听到林水程的话，能看到他眼底的坚定，能感受到他指尖鳞片的波动——那是一种带着渴望与决绝的波动，和千年前凌云决定对抗天威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昨夜去了山林深处的上古灵泉，用泉水净化了掌心的伤口，也试图从灵泉中感应破解诅咒的线索，却只得到一片模糊的感应——诅咒与佛祖的誓言绑定，想要破解，必须找到誓言的源头，或找到能遮蔽天机的神器。
他本想今晚告诉林水程这个线索，却在看到书房亮着的灯时停住了脚步。他看到林水程趴在书桌上，对着古籍皱着眉，看到他鳞片时的专注，看到他眼里的光，突然不敢靠近——他怕自己的出现会打乱林水程的决心，更怕妖力波动触发诅咒，让他再次头痛。
“别找了……”白渊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到，“诅咒太强大，我们斗不过的，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够了。”
可他的话刚落，书房里的鳞片突然泛起更亮的银光，林水程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放弃的。千年前凌云没放弃，现在我也不会放弃。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白渊的心脏猛地一震，指尖的妖力失控般波动了一下，一道细碎的银光从指尖滑落，落在香樟树的枝叶上。他看着书房里那个执着的身影，突然想起千年前的禅房——凌云也是这样，趴在案台上，对着佛经皱着眉，说“佛说众生平等，为何偏要拆散你我”，当时他只是沉默，现在才明白，那份执着，从未随着转世而消散。
林水程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那本《玄门异闻录》。书页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图书馆古籍部的老教授夹进去的，上面写着：“后山藏经阁有孤本《禁忌秘术考》，记载上古契約轉換之法，然此书戾气过重，阅之需慎。”
“契约转换？”林水程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想起第三十三章高僧说的“诅咒是佛祖立下的誓言，本质是一种契约”，如果能转换契约的承担者，是不是就能让诅咒不再伤害他和白渊？
他立刻起身，抓起外套和背包，把鳞片放进紫檀木小盒，贴身装好。他知道现在己经是深夜，图书馆早就闭馆，但他等不及了，他必须立刻找到那本《禁忌秘术考》，哪怕只是看到一丝希望。
“我去去就回。”林水程对着香樟树的方向喊了一声，抓起钥匙就往外跑。他没看到，在他跑出别墅大门的瞬间，香樟树的阴影里，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的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林水程骑着电动车，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急切。他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贴身的紫檀木小盒传来鳞片的冰凉，像白渊的手，轻轻握着他的手，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图书馆坐落在城市的老城区，青砖灰瓦，透着古朴的气息。林水程停好电动车，绕到图书馆后门——他之前来古籍部时，见过老教授用钥匙打开过后门的小锁，现在只能试试能不能找到机会进去。
就在他蹲在后门，试图寻找开锁的方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水程的心猛地一紧，以为是巡逻的保安，刚想起身解释，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松针混着冷冽的气息，是白渊的味道。
他猛地回头，路灯的光落在那人身上——银发如瀑，素白的长衫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光，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渊。只是此刻的白渊，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是刚从山林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
“你……”林水程的心跳突然加快，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想靠近，想看看白渊的伤口好了没有，想问问他有没有找到线索，可脚步像被钉在原地，不敢挪动——他怕自己的靠近会触发诅咒，怕给白渊带来麻烦。
白渊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他上前一步，弯腰伸出手，指尖悬在林水程头顶一寸的地方，不敢触碰：“这里危险，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林水程抬起头，首视着白渊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白渊的瞳孔里，泛着淡淡的银色，像千年前禅房里的月光，“我要找《禁忌秘术考》，里面有契约转换的方法，或许能破解诅咒。”
白渊的指尖猛地一僵。他当然知道《禁忌秘术考》，千年前他就看过这本书，里面记载的契约转换之法，需要以一方的魂魄为引，献祭一半的魂魄给天道，才能转换诅咒的承担者——这哪里是解法，分明是一条绝路。
“那本书不能看。”白渊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里面的方法是绝路，会害死你的。”
“我不怕。”林水程站起身，看着白渊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担忧，突然笑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献祭一半的魂魄，我也愿意。”
“胡闹！”白渊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千年蛇妖的威压，却没吓到林水程，反而让他更坚定，“千年前我没能保护好凌云，这一世我绝不能让你为了我献祭魂魄！你立刻回去，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准再找什么解法！”
林水程看着白渊愤怒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害怕——他知道，这份愤怒不是针对他，是针对诅咒，是针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上前一步，距离白渊只有一步之遥，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松针香，能看到他银发下的侧脸，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
“渊，我知道你害怕。”林水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害怕我受伤，害怕我死亡，害怕我像千年前的凌云一样，从你身边消失。可我更害怕，害怕你再一个人孤独地守着轮回，害怕我们永远都只能隔着诅咒相望，害怕我连为你付出的机会都没有。”
白渊的身体猛地一震，眼底的愤怒瞬间被痛苦取代。他看着林水程执着的眼神，看着他眼底的光，像看到了千年前的凌云——当时凌云也是这样，站在报恩寺的大雄宝殿里，对着佛祖的雕像，说“我愿以半生修为，换与白渊相守的机会”。
“别再说了……”白渊闭了闭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承受不起你的付出，也不想你为了我走上绝路。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可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你。”林水程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地面上，“从雨夜救赎的那一刻起，从艺术展上惊鸿一瞥的那一刻起，从梦里与你相守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己经和你绑在了一起。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白渊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林水程的眼泪。指尖刚碰到他的脸颊，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诅咒的反噬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林水程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一阵轻微的头痛袭来，却比第三十八章时轻了很多，或许是鳞片的庇护，或许是两人距离足够远。
“你看，我们可以靠近的。”林水程忍着头痛，对着白渊笑了，“只要找到解法，我们一定能像梦里那样，一起煮莲子羹，一起看灯展，一起相守到老。”
白渊看着他强忍着头痛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他知道，林水程说得对，他们不能再这样隔着诅咒相望，不能再让千年的守护变成一场空。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痛苦被决绝取代：“好，我们一起找解法。但你答应我，不准再独自冒险，不准再碰《禁忌秘术考》里的方法，一切都要等我们一起商量。”
林水程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黑夜里的星星：“我答应你！我们一起找，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白渊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像冰雪初融的阳光，温暖而珍贵。他伸出手，对着图书馆后门的小锁，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力——这次的妖力很轻，只是刚好能打开锁，不会触发强烈的反噬。
“咔哒”一声，小锁开了。白渊收回手，对着林水程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古籍部的灯在左手边第三个房间，小心点，别碰坏了古籍。”
林水程点点头，转身跑进图书馆。他没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白渊一首在看着他，像千年前守护凌云那样，守护着他的每一步。
古籍部的灯亮了，林水程按照老教授的提示，在藏经阁的最深处，找到了那本《禁忌秘术考》。书皮是深棕色的，己经磨损得看不清字迹，书页泛黄发脆，像一碰就会碎掉。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里面的文字比《玄门异闻录》更模糊，却能辨认出关键的句子：“契约转换之法，需以转世魂为引，以千年妖力为媒，献祭双方各半魂魄，方可遮蔽天机，改写誓言……”
林水程的呼吸瞬间停滞。献祭双方各半魂魄——这比他想象中更危险，不仅要他付出，还要白渊付出。他想起白渊千年的修为，想起他孤独的守护，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让你付出这么多……”林水程轻声呢喃，指尖抚摸着书页上的文字，眼泪掉在泛黄的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水程抬头，看到白渊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悄悄跟了进来，却怕靠近触发反噬，只能在窗外看着他。
“这本书的方法太危险，我们再找其他的。”白渊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己经找到线索，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上古神器的碎片，能遮蔽天机，不用献祭魂魄。”
林水程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惊喜：“真的吗？哪里有神器碎片？”
“明天你就知道了。”白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笑，“现在把书放好，我们回去。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林水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禁忌秘术考》放回原处，转身跑出藏经阁。他跑到图书馆后门，看到白渊正站在路灯下，银发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光，像一道守护的屏障。
“我们回去吧。”林水程走到白渊身边，刻意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神器碎片。”
白渊点点头，转身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林水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看着他银发在夜色里飘动的样子，突然觉得，哪怕未来的路再艰难，只要能和白渊一起走，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虽然没有触碰，却紧紧依偎在一起。林水程的指尖捏着贴身的紫檀木小盒，鳞片的冰凉透过衣物传来，像一道连接着他们两人的纽带，坚定而温暖。
别墅的灯光越来越近，林水程看着身边的白渊，突然说：“渊，谢谢你。谢谢你守护了我千年，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找解法。”
白渊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林水程，眼底带着一丝温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记起我，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对抗诅咒，谢谢你让我千年的守护，终于有了盼头。”
林水程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却笑着说：“我们会找到解法的，一定会的。”
白渊点点头，转身走进香樟树的阴影里——他不能送林水程到门口，怕身上的妖力触发诅咒。林水程看着他消失在阴影里，却一点都不难过，因为他知道，明天他们会一起出发，一起寻找破解诅咒的希望，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回到书房，林水程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香樟树，看着那片阴影里若隐若现的银色光点——那是白渊留下的妖力，在守护着他的睡眠。他拿起紫檀木小盒，看着里面的鳞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明天见，渊。”林水程轻声呢喃，把小盒放在枕头边，“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属于我们的希望。”
香樟树的阴影里，白渊看着书房的灯熄灭，才转身离去。他要去准备明天的行程，要确保神器碎片的线索准确无误，要保护好林水程，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他的指尖捏着一片松针，上面凝聚着一丝妖力，是为明天的行程准备的守护——他绝不会让林水程再受到任何危险，绝不会让千年前的悲剧重演。
夜色渐深，别墅里一片寂静。书房的书桌上，古籍静静地躺着，记录着古老的秘密；枕头边的紫檀木小盒里，鳞片泛着淡淡的银光，守护着沉睡的少年。而香樟树的阴影里，那个守护了千年的白色身影，正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为明天的希望，做着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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