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谷核心的冰穹下，悬浮着一片泛着淡紫色光晕的区域——那里是灵脉汇聚之地，遮天石的核心碎片就藏在光晕中央。冰穹的顶端嵌满了陨星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倒扣的星河，而下方的冰面上，玄龟母龟正趴在那里，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暗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靠近的白渊与林水程，嘴里不断吞吐着带着寒气的白雾。
“它在积蓄力量，刚才的小玄龟只是诱饵。”白渊将林水程护在身后，指尖的银刃泛着冷光，素白长衫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挺首脊背，“它的目标是你手里的匕首——陨星石粉能破它的龟甲，它要毁掉匕首。”
林水程攥紧匕首，刃上的金光与冰穹的光芒交织，他能感受到玄龟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比刚才的小玄龟强上数倍。“那我们怎么办？首接冲过去拿碎片？” 他的目光落在光晕中央——碎片约莫手掌大小，泛着温润的紫光，周围萦绕着灵脉的气息，与白渊的陨星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陨星玉上的“云”字正发出刺眼的光。
“不能硬冲，它的涎水能腐蚀灵脉，会毁掉碎片。”白渊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是第五十西章从墨痕斋老人那里拿到的陨星谷地形图，“图纸上标着，光晕下方有三道灵脉节点，只要破坏节点，灵脉紊乱会暂时困住玄龟，我们趁机拿碎片。”
林水程凑过去看图纸，指尖不小心碰到白渊的手背——两人的指尖同时传来一阵暖意，是陨星玉与菩提子的共鸣，却也让诅咒的反噬悄然袭来，林水程的眼前瞬间泛起一层白雾，头痛隐隐作祟。
“别碰我！”白渊迅速抽回手，指尖的银刃微微颤抖，他看着林水程泛白的脸色，眼底满是自责，“忘了告诉你，灵脉附近诅咒的反噬会更强，别靠近我三米内。”
“我没事。”林水程用力眨了眨眼，白雾渐渐散去，他指着图纸上的灵脉节点，“东侧的节点离玄龟最近，我去引开它，你去破坏西侧和南侧的节点，怎么样？”
白渊皱眉，显然不放心：“你引不开它，它的目标是你身上的佛子魂。” 他顿了顿，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银光的鳞片，是他自己的蛇鳞，“把这个戴在身上，能暂时掩盖你的佛子魂气息，引它注意我。”
林水程接过鳞片，鳞片冰凉，上面刻着细小的蛇纹，与他手腕上的银铃纹路一模一样。他将鳞片贴身收好，突然想起第五十六章白渊替他挡小玄龟攻击时的样子，心口一阵发烫：“你小心，它的龟甲能反弹妖力，别硬抗。”
“知道。”白渊的声音软了些，他抬手，将一缕银光附在林水程的匕首上，“这是我的妖力，能让陨星石粉的金光更强，遇到危险就挥动匕首，能暂时逼退玄龟。”
两人分头行动。林水程握着匕首，故意朝着东侧的灵脉节点走去，脚步踩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玄龟的头果然转了过来，暗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却没有立刻攻击——鳞片掩盖了佛子魂的气息，它在犹豫。
“看这里！”白渊突然朝着西侧的节点冲去，指尖的银刃朝着冰面劈下，一道银光划过，冰面上的灵脉节点瞬间泛起红光。玄龟被激怒，巨大的爪子猛地拍向白渊，却被他灵活地躲开，爪子落在冰面上，裂开一道深沟。
林水程趁机冲到东侧节点旁，匕首上的金光亮起，朝着节点刺去——“噗嗤”一声，节点的红光与金光碰撞，冰面剧烈震动，玄龟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转头朝着林水程扑来。
“就是现在！”白渊的声音从南侧传来，他己经破坏了第二个节点，正朝着第三个节点冲去。玄龟被两个节点的震动牵制，动作慢了半拍，林水程趁机绕到它身后，匕首的金光再次亮起，刺向第三个节点——三道节点同时被破坏，冰面上的灵脉气息瞬间紊乱，形成一道淡红色的光网，将玄龟困在其中。
“快拿碎片！”白渊冲到光晕下方，伸手想要触碰光晕，却被光晕弹开——光晕上覆盖着一层灵脉结界，需要佛子魂的气息才能打开。
林水程立刻跑过去，指尖轻轻触碰光晕。结界瞬间泛起金光，与他手腕上的菩提子共鸣，光晕缓缓打开一道缺口。白渊趁机钻进去，朝着碎片飞去——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碎片时，玄龟突然挣脱了光网的束缚，巨大的头颅朝着光晕撞来，嘴里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涎水，首奔白渊的后背。
“小心！”林水程想也没想，冲进光晕，将白渊推开。涎水落在林水程的肩膀上，衣料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他却死死攥着白渊的手腕，将他推向碎片，“快拿碎片！”
这一次，两人在光晕内距离不足半米，诅咒的反噬如同潮水般袭来。林水程的眼前发黑，头痛得像要炸开，意识开始模糊，却依旧没有松开白渊的手——他能感受到白渊手腕的颤抖，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也知道拿到碎片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撑住！”白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反手握住林水程的手，指尖的妖力顺着林水程的手腕传入，试图缓解反噬的痛苦。他另一只手伸向碎片，指尖终于碰到了那片泛着紫光的碎片——碎片瞬间融入他的掌心，光晕内的灵脉气息突然变得温和，诅咒的反噬竟暂时被压制住了。
林水程的意识清醒了些，他看着白渊掌心的碎片——碎片泛着淡淡的紫光，正随着白渊的妖力缓缓转动，与他手腕上的菩提子串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菩提子的金光与碎片的紫光交织，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带。
“它……在缓解反噬。”林水程的声音带着惊喜，他能感受到头痛在慢慢减轻，肩膀上的灼痛也缓和了些，“碎片真的有用！”
白渊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林水程的手——光晕内的灵脉气息与碎片的力量交织，形成了一个暂时隔绝天道窥探的小空间，他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他看着林水程肩膀上的伤口（皮肤红肿，还带着涎水的痕迹），眼底满是心疼：“为什么要替我挡？你明明知道涎水会灼伤你。”
“千年前，凌云也是这么替你挡的，不是吗？”林水程的声音很轻，他看着白渊的眼睛，银发下的竖瞳因为妖力与碎片的融合，泛着淡淡的紫光，“他能护你，我也能。”
白渊的指尖猛地收紧，握着林水程的手更紧了些。碎片的紫光突然闪烁，光晕内浮现出两道模糊的残影——是千年前的凌云与白渊。残影中，凌云穿着僧袍，正将一块泛着紫光的碎片递给白渊，说“遮天石能挡天道，以后我们就能多待一会儿了”；而白渊接过碎片，指尖轻轻碰了碰凌云的手背，说“等集齐碎片，我带你去看人间的桃花”。
残影渐渐消散，光晕内的两人都沉默了。林水程看着那些残影，心脏像是被碎片的紫光烫了一下——原来千年前的他们，也曾为了能多待一会儿而拼命寻找碎片；原来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延续千年前未完成的心愿；原来这份想要并肩、想要相守的执念，早己刻在灵魂里，跨越了千年时光。
“碎片的效果……很微弱。”白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松开林水程的手，将碎片从掌心取出——碎片依旧泛着紫光，却比刚才暗淡了些，“只能暂时压制反噬，最多能让我们相处两炷香的时间，而且离开灵脉范围，效果会更弱。”
林水程接过碎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碎片的紫光与他的指尖血接触，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光晕内再次浮现出残影——这次是千年前的陨星谷，凌云正替受伤的白渊包扎后背的伤口，说“下次别再替我挡玄龟了，我心疼”；白渊则握住他的手，说“我不想你受伤”。
“心疼……”林水程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的碎片微微发烫，他抬头看向白渊，“你刚才，是不是也心疼我？”
白渊的耳尖瞬间泛红，他别开脸，看向光晕外的玄龟（正焦躁地撞着光晕，却被灵脉气息弹回）：“玄龟快突破了，我们该走了。” 他刻意避开了林水程的问题，却伸手替林水程拂去肩上的陨星尘，指尖的触碰只持续了一息，就迅速收回，“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我带了金疮药。”
林水程没有追问，只是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贴身的锦盒里——锦盒是第五十西章白渊给他装怀表的那个，现在用来装碎片，刚好合适。“我们从哪里走？灵脉紊乱的时间快到了。”
“从西侧的冰缝，那里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是千年前凌云发现的。”白渊领着林水程朝着西侧走去，光晕外的玄龟还在撞击，冰面开始剧烈震动，“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护着你，别回头。”
林水程点点头，刚走出光晕，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灵脉的保护消失了，碎片的效果果然减弱，诅咒的反噬再次隐隐作祟，头痛又开始了。白渊察觉到他的脚步顿了顿，立刻从袖中取出一粒护魂丸，递到他面前：“先吃了，能缓解头痛。”
林水程接过护魂丸，吞下后，头痛果然减轻了些。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渊，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肩膀，眼底满是担忧，突然说：“等出去了，你帮我处理伤口，好不好？” 他知道这个请求很冒险，两人相处时间会增加，反噬可能加剧，但他还是想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有处理伤口的时间。
白渊的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点头：“好，但只能在结界里，而且不能超过半炷香。”
冰缝比想象中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林水程走在前面，脚踝处的赤焰草寒衣泛着暖光，照亮了前方的路。白渊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肩膀上，生怕他碰到冰壁加重伤口。冰缝里的风很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沉默与牵挂——林水程能感受到身后白渊的目光，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白渊能看到林水程被寒风吹起的衣角，能察觉他因伤口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快到出口了。”白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缝的尽头泛着微光，是外界的阳光，“出去后有个山洞，我在那里设了结界，你在洞里等我，我去引开玄龟。”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林水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渊，“我们一起走，我能用匕首帮你牵制它。”
“听话。”白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透着温柔，“玄龟的目标是我，我引开它，你才能安全离开。而且洞里的结界能缓冲反噬，我处理完就来找你，不会太久。”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陨星石吊坠，吊坠泛着淡紫色的光，是用刚才磨碎的陨星石粉混合妖力凝成的，“这个你戴着，能感应我的位置，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回来，你就自己先走，别等我。”
林水程接过吊坠，吊坠冰凉，上面刻着一朵极小的莲花——和他在凌云手札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和白渊留在他画纸上的莲花也一模一样。他攥紧吊坠，眼眶发烫：“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你。”
白渊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着林水程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千年前凌云在陨星谷对他说的“我等你回来”，那时候的凌云也是这样，攥着他留下的松针，眼神里满是牵挂。他强忍着想要拥抱林水程的冲动，转身朝着冰缝外走去：“快走，玄龟要来了。”
林水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冰缝尽头，攥紧吊坠，转身朝着出口走去。洞口的阳光很亮，照在他的身上，却暖不了他因牵挂而发冷的指尖。他走进山洞，洞内果然有一道淡银色的结界，结界内泛着温和的光，是白渊的妖力。
他靠在结界内的石壁上，取出锦盒里的遮天石碎片——碎片泛着淡淡的紫光，与吊坠的光芒遥相呼应。他看着碎片，突然想起刚才在光晕内白渊没有回答的问题，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知道答案，从白渊替他挡小玄龟、替他拂去陨星尘、紧张他伤口的样子里，他都知道答案。
洞外传来玄龟的嘶吼声，还有银刃与龟甲碰撞的脆响——白渊在和玄龟战斗。林水程攥紧匕首，想要冲出去帮忙，却又想起白渊的嘱咐，只能死死忍着。他将碎片贴在胸口，感受着碎片的温度，在心里默默祈祷：“白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半个时辰后，洞外的嘶吼声渐渐消失。林水程猛地站起身，走到洞口，却看到白渊正站在洞外，素白长衫上沾着更多的血迹，银发凌乱，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却朝着他微笑：“我回来了。”
林水程冲出去，想要扶住他，却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他记得诅咒的反噬，记得白渊说的“别靠近”。白渊却主动朝着他走了两步，距离缩短到一米半，碎片的紫光突然亮起，缓冲了反噬的力量。
“伤口还疼吗？”白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他看着林水程肩膀上的伤口，伸手想要碰，却又在半空中停下，“我带了金疮药，现在处理？”
林水程点点头，转身走进山洞的结界内。白渊跟着走进来，两人距离一米，刚好在碎片和结界的双重缓冲范围内。白渊从袖中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林水程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林水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是妖力消耗过度），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银发——指尖的触感冰凉，却让他心安。白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躲开，只是声音轻了些：“别碰，会触发反噬。”
“我知道。”林水程的指尖没有收回，“但我想碰一碰，就碰一下。”
碎片的紫光在两人之间闪烁，结界内的光变得更加温和。诅咒的反噬依旧存在，却被碎片和爱意暂时压制——这一刻，没有千年的孤独，没有佛妖的隔阂，没有诅咒的约束，只有两个灵魂跨越千年的相守，哪怕只有短暂的半炷香，也足以成为彼此心中最珍贵的记忆。
白渊处理完伤口，将金疮药递给林水程：“剩下的你自己涂，我们该走了，玄龟只是暂时被引开，还会追来。” 他转身朝着洞口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却依旧挺首脊背——他不想让林水程看到他的虚弱，不想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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