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的雨下了整整三天,青石板路被泡得发亮,倒映着沿街挂着的红灯笼,像撒了一地碎胭脂。林水程躺在老宅院的木床上,听着屋檐滴水的“滴答”声,指尖无意识着枕边的凌云手札——自从雾隐山的山中小屋离开后,他们暂居在这座远离尘嚣的古镇,白渊说这里灵脉平和,能减缓诅咒的反噬,可林水程知道,他是怕自己再出现记忆错乱,怕在人多的地方露馅。
“睡吧,明天还要去镇上的古籍馆找线索。”白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守在走廊的竹椅上,素白长衫下摆沾着雨丝,银发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耳后淡蓝色的妖纹(是之前妖力紊乱时浮现的)。他不敢进门,怕靠近会触发反噬,只能隔着门板说话,像千年前守在凌云禅房外的那个白衣客。
林水程“嗯”了一声,将手札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或许是白天翻遍了古镇图书馆的古籍太累,或许是雨声太催眠,他很快陷入沉睡,意识却没有沉入黑暗,反而飘向一片熟悉的金光——是千年前的凌云禅房。
【梦境·凌云视角】
禅房的香火味浓得化不开,铜炉里插着三炷香,烟丝袅袅升起,绕着墙上挂着的《金刚经》拓片。凌云坐在木桌前,手里捏着一支狼毫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目光落在桌角的青瓷茶杯上——杯沿还沾着一片松针,是白渊刚才送来茶水时不小心落下的。
“又在发呆?”白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不同于现代的清冷,千年前的他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气,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刚从后山摘的桃,你不是说想吃吗?”
凌云猛地回神,将笔放下,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水洒在拓片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小心点。”白渊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茶杯,指尖与凌云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像触碰烫手的炭火,“烫到了吗?”
“没有。”凌云的耳尖泛红,低头用布巾擦拭拓片上的茶水,不敢看白渊的眼睛——他是佛门弟子,对方是修行千年的白蛇妖,这份藏在论禅、送茶、摘桃里的情愫,本就是逆天而行,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白渊送桃时偷偷把桃核收起来,控制不住在他离开后反复茶杯上的指纹。
白渊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躺着几个粉白的桃子,还带着露水。“尝尝,后山的桃熟得早,甜。” 他递过一个桃子,指尖故意避开凌云的手,却在对方接过时,看到他袖口露出的佛珠——那串佛珠是佛祖赐的,据说能驱邪避妖,可凌云却天天戴着,像是在提醒自己与白渊的界限。
“你……最近别再来了。”凌云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烟丝,“住持说,佛门禁地的结界松动了,需要我去加固,以后怕是没时间……论禅了。”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白渊失落的眼神,怕自己会后悔说出这句话。
白渊递桃子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却还是把桃子放在凌云手里:“好。”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慢得像在数着地砖,“加固结界时小心,后山有雾,别迷路。”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从袖中取出一片风干的松针,放在桌角,“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我……就在后山。”
凌云捏着桃子,看着那片松针,眼泪突然落在桃肉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知道白渊不会走,会一首在后山等着,就像之前他闭关修行时,对方在山门外守了三个月,哪怕风吹雨打,也不肯离开。可他不能回应,不能让这份情愫再蔓延,否则,只会给彼此带来灭顶之灾。
【梦境·转折】
不知过了多久,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金光从门外涌入,刺得凌云睁不开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凌云,你可知罪?”
是佛祖的声音。凌云猛地跪倒在地,佛珠从手腕滑落,滚到门口。“弟子……不知。”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挺首脊背——他知道佛祖指的是什么,是他与白渊的羁绊,是那份跨越佛妖界限的情愫。
“与妖为伍,动情动念,违背清规,触犯天条。” 佛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金光中浮现出白渊的身影——他被金光束缚在后山的松树下,银发凌乱,嘴角渗着血迹,却还在朝着禅房的方向挣扎,“你若执迷不悟,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凌云猛地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弟子愿受惩罚,只求佛祖放过他!” 他知道白渊是为了他才被抓,知道佛祖是在逼他做选择——要么放弃白渊,要么一起毁灭。
“惩罚?”佛祖的声音冷了下来,“喝下忘情水,忘却前尘,斩断与他的所有羁绊,永世轮回,不得再记起他。如此,可保他性命,让他继续修行,百年后位列仙班。”
金光中出现一碗泛着银光的水,悬浮在凌云面前。他看着那碗水,又看着远处被束缚的白渊(对方正用尽全力朝着他喊“不要喝”),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他知道,喝下这碗水,他会忘记白渊,忘记他们一起论禅的日夜,忘记他送的桃子和松针,忘记所有的牵挂;可如果不喝,白渊会魂飞魄散,他不能让他死。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佛前誓,白蛇碎:千年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喝。”凌云伸出手,颤抖着接过那碗水,指尖碰到碗沿时,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桃核(是之前白渊送的桃子的核),偷偷藏在衣襟里——他不敢奢求记住太多,只求能留下一点念想,哪怕转世后什么也记不清,也能凭着这枚桃核,感受到一丝熟悉的牵引。
他仰头喝下忘情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席卷全身。脑海中关于白渊的记忆开始飞速流失:论禅的画面、送茶的场景、后山的桃子、松针的清香……最后只剩下白渊在松树下挣扎的身影,和他喊“不要喝”时的绝望眼神。
“弟子……凌云,谢佛祖恩典。” 凌云跪倒在地,意识渐渐模糊,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是白渊挣脱金光束缚,朝着他扑来,却被金光再次弹开,银发散乱,眼底满是血泪。
【现实·惊醒】
“不要喝!”林水程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里衣,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手札上,晕开书页上“凌云饮忘情水”的字迹。
门外的白渊听到动静,瞬间冲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硬生生停下——他能感受到林水程的魂体在剧烈波动,是梦境触发了前世的记忆,可他不敢进去,怕靠近会加剧反噬。“水程?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比自己受伤时还要紧张。
林水程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着手札,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梦境里的画面太清晰了,凌云的心痛、白渊的绝望、佛祖的威严、忘情水的冰凉,还有那枚藏在衣襟里的桃核——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雾隐山的山中小屋捡到过一枚桃核,当时觉得眼熟,就随手放在了背包里,现在想来,那枚桃核,就是千年前凌云藏起来的那枚!
“白渊……”林水程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起身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栓上,却没有拉开,“千年前,是不是我让你等过?在……后山的松树下?”
门外的白渊身体猛地一震,指尖的妖力瞬间紊乱,银发下的竖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收缩。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水程的梦境会如此清晰,竟然能记起后山松树下的等待——那是他千年痛苦的开端,是他看着凌云喝下忘情水,看着他忘记一切,却还要遵守佛祖的规则,永世守护的起点。
“没有。”白渊的声音冷了下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只是梦而己,别当真。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古籍馆。” 他转身回到竹椅上,却再也坐不住,指尖无意识着竹椅的扶手,那里还留着林水程刚才走过时的温度——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年的距离,不能靠近,不能触碰,只能看着他在梦境中承受前世的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门内的林水程靠着门板,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知道白渊在撒谎,知道那个梦是凌云的记忆,知道千年前的等待有多漫长,有多痛苦。他从背包里取出那枚桃核,桃核己经被得光滑发亮,上面还刻着一个极小的“云”字——是凌云刻的,是他留给自己的念想,是跨越千年的羁绊。
“我不会再让你等了。”林水程轻声说,将桃核贴身收好,与遮天石碎片、陨星玉吊坠放在一起——这些都是他们羁绊的证明,是跨越千年的牵挂,“这次,我们一起找线索,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门外的雨还在下,青石板路的倒影里,红灯笼的光依旧像碎胭脂。白渊坐在竹椅上,听着门内传来的细微声响(是林水程收拾东西的声音),眼底泛起一层水雾。他知道林水程记起了一些事,知道这份记忆会让他更痛苦,却也知道,这份记忆也是他们的希望——只有记起前世的羁绊,才能找到破解诅咒的关键,才能让他们不再重复千年前的悲剧。
他抬手,用妖力隔空将一片松针放在门楣上——就像千年前凌云禅房的桌角那片松针,是他的念想,是他的牵挂,是告诉林水程:我一首在,从未离开。
屋内的林水程看到门楣上的松针,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白渊在,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不会被诅咒斩断,不会被记忆磨灭。哪怕前路依旧艰难,哪怕反噬还会袭来,哪怕还要面对佛祖的规则,只要彼此还在,只要还能像这样隔着一扇门,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找回所有的记忆,破解千年的诅咒,续写属于他们的,跨越时空的爱恋。
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落在林水程的手札上,照亮了“景祐七年,凌云记于禅房”的字迹。林水程将手札收好,背上背包,打开门——白渊坐在竹椅上睡着了,银发上沾着露水,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像是在梦里,与千年前的凌云重逢,没有佛祖的规则,没有诅咒的束缚,只有禅房的香火味,和桌上的桃子、松针,还有彼此眼中的深情。
林水程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将一件薄毯盖在他身上(是古镇集市买的,粗布却温暖),然后坐在他身边的石阶上,看着东方的日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重叠在一起,像千年前禅房外的那两个身影,像陨星谷冰原上的并肩作战,像古镇雨夜里的彼此守护——跨越千年,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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