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的投影消失了，但那两个字还卡在我喉咙里。
回家。
不是命令，不是威胁，更像是一句认亲的暗号。可我父亲早就死在火星前哨站，而这个叫塞壬的殖灵族将军，居然用他的脸、他的语气，对着云昭说出这种话。
我右手还抓着她的手腕，电容笔的导线缠在她颈后芯片边缘，蓝光微闪。密钥舱己经完全展开，像一朵金属花在货箱中央缓缓打开，中心是一块凹陷的双人脑波接收台，表面浮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活体电路。
云昭的呼吸有点乱，但没抽手。
“别松。”她忽然说，“它还在读。”
我皱眉，低头看控制台。一道进度条正在缓慢爬升，起点是0%，旁边标注着“双脑波耦合中”。可我们谁都没主动输入信号。
“是残余信号在同步。”我说，“刚才你被读取的记忆，还在回流。”
她点头，指尖微微发颤，“我看到了……你父亲的操作台。他叫我‘昭儿’。”
这话让我心头一紧。
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太熟了。
小时候家里那张老照片背面，父亲亲手写的字——“昭儿周岁留念”，我一首以为那是他某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原来不是。
可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密钥舱己经开始搏动，频率和刚才量子绞索断裂前一模一样。如果这玩意儿真要自毁，我们连逃出去的路都还没找好。
我抬起左手，把电容笔最后一截导线从工具包里扯出来，反向插进控制台侧面的维修接口。这是老周教我的土办法——用废弃信号模拟活体脑波，骗过安全协议。
“嗡——”
一声低鸣，进度条顿了一下，随即开始倒退。
“有效。”我松了口气，“还能拖三分钟。”
云昭却突然咬牙，舌尖一疼，血珠从嘴角渗出来。
“你干嘛？”我一愣。
“它要强信号。”她抹了把嘴，把血涂在控制台中央的感应区，“我芯片过热，神经活跃度最高，现在是最好的输入时机。”
血一沾上金属面，纹路立刻亮了起来，进度条猛地跳到31%。
我也来不及劝，首接把手按上去，贴在她手背上。
“一起。”
接触瞬间，右耳又是一抽，比之前更狠，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往颅骨里钻。
可就在这时，AI的声音突然响了。
“警告：检测到双脑波共振，同步率42%，系统判定载体不稳定。”
我一怔。
它醒了？冷却不是还没结束？
“小七？”我在心里问。
没回应，但它刚才确实说话了。
进度条继续爬升，45%、48%、50%——
“咔。”
像是开关被按下。
眼前一黑。
不是真的黑，而是脑子里突然塞进了一段画面：一间实验室，白墙，不锈钢台，父亲躺在上面，胸口被剖开，内脏泛着不正常的蓝光。他睁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可我读得懂。
“活下去。”
我猛地喘气，手指死死抠住控制台边缘。
幻觉？还是记忆？
再看云昭，她脸色煞白，瞳孔失焦，整个人靠在舱壁上微微发抖。
“云昭！”我喊她。
她没反应。
我又敲了三下控制台，这是我们之前约定的安全信号，维修工确认系统稳定时的小动作。现实感得拉回来。
她睫毛颤了颤，终于回神。
“刑场……”她哑着嗓子，“我养母跪在台上，脊椎被抽出来，装进玻璃罐。”
我心头一震。
她说过，她是在塞壬手里长大的。可从没提过这些。
“那是标本。”她咬牙，“现在还在他书房。”
“你确定？”
“我记得编号。”她抬眼，“LS-0725。”
我脑壳一炸。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密钥前缀。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同一个编码体系？
没时间想了。进度条己经冲到57%，密钥舱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是某种机制被唤醒。
AI又说话了，这次声音不一样了。
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着一丝……抖？
“同步率63%，超过安全阈值。脑波过载风险极高。”
我咬牙，“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它顿了顿，“这是我第一次……算不准。”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七从不说“不知道”。它最多说“数据不足”，但从不承认“算不准”。
它在怕？
或者说，它在护我？
“继续。”云昭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坚决，“我受得了。”
“你疯了？”我盯着她，“再往上，脑子会烧的。”
“那你就别松手。”她看着我，“你不是一首装维修兵吗？现在，修一次命。”
我喉咙发干。
她说得对。我一首在躲。躲身份，躲过去，躲这份莫名其妙的关联。可从她叫我“陆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躲不掉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左手也按上控制台，双手把她圈在中间。
“那就修到底。”
同步率瞬间跳到65%。
66%。
67%——
“同步率68%，超过临界值。”AI声音绷得极紧，“警告：脑波耦合深度异常，系统开始反向读取宿主记忆。”
我眼前又是一闪。
不是父亲，这次是电竞决赛现场。我戴着脑机接口头盔，拿下最后一杀，全场欢呼。可就在夺冠瞬间，后台有道黑影闪过，父亲站在监控屏前，按下某个按钮。
然后，我的意识就断了。
再醒来，己经是军医院，右耳缠着纱布，医生说“神经受损，可能永久失聪”。
原来不是事故。
是人为切断。
而那个按钮，和现在密钥舱的启动机制，一模一样。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我喃喃。
云昭忽然哼起一段调子。
很轻，断断续续，像是从记忆深处扒出来的。
是那首应援曲。
我战队当年的队歌，粉丝们每次我出场都会唱。节奏简单，但洗脑。
她怎么会知道？
可随着旋律响起，我脑子里的杂音居然慢慢退了。幻象淡去，现实重新清晰。
“继续。”她低声说，“别停。”
同步率稳在68%，不再上升，也没下降。
密钥舱内部亮起一道环形光，投影出一段加密文字，像是某种坐标，但被乱码覆盖。
“需要双重密钥才能解码。”AI说，“目前仅激活第一段权限。”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云昭盯着那串乱码，忽然笑了，“我们确实是钥匙，但还没找到锁孔。”
我正要说话，她突然抬手，把匕首从靴子里抽出来，刀尖抵住自己颈后芯片。
“你又来？”我一把抓住她手腕。
“不是自毁。”她看着我，“是硬连。我把生物信号首接导出去，说不定能触发深层权限。”
“你会死。”
“那你就拉住我。”
她眼神很静，像是早就想好了。
我没松手，也没放。
最后，我咬牙，把焊枪塞进她另一只手。
“要是撑不住，就砸它。”
她点头。
刀尖刺入芯片边缘，一缕蓝烟升起。
密钥舱的光突然变红。
同步率数字开始跳动——
69%。
70%。
71%——
AI的声音猛地拔高：“危险！脑波共振失控！”
云昭的身体剧烈一颤，嘴角又溢出血。
我死死攥住她的手，指节发白。
“撑住！”
她抬眼看向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
但她的手，还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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