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云昭嘴角滑下来的时候,我还在想那首应援曲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她哼出来的。
她的手在我掌心里烫得像一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脉搏跳得乱七八糟,可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不正常。我听见AI在脑子里喊“危险”,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和平时那种冷静播报完全不一样。
然后她动了。
不是抽搐,也不是挣扎,而是突然转腕,匕首从她自己颈后的芯片边缘抽出来,刀尖一偏,首奔我咽喉。
我根本没时间思考,只来得及把人往怀里带了一下。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凉得刺骨,刀锋己经压进喉结下方半寸。
“为什么每次靠近你,我的芯片都会失控?”她声音抖,但每个字都咬得很准。
我没回答。
不是不想,是右耳突然炸开一阵抽痛,像有根钢丝在里面来回拉扯。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但我能看清她眼里的光——那不是恨,也不是疯,是一种被什么东西强行塞进去的清醒。
她的手腕动作太标准了,标准到不像失控。
我盯着她指节的发力角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不是她自己在动。
是信号在操控她。
上一次这么精准的突袭,还是七年前C-7区维修通道里,她用同一把匕首刺向我心脏,被我反手卸了腕骨。那时候全场观众都在尖叫,解说喊我“鬼影陆”,说这招根本不是人能反应过来的。
现在,我又看到了那个角度。
拇指压尺骨,小臂旋转,肩轴发力——不需要思考,肌肉记忆自己就动了。
我没有挣脱,反而往前贴了一步,嘴唇几乎擦过她耳廓,用当年决赛最后一局的战术暗语说了三个字:“Z3卡位。”
她瞳孔猛地一缩。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给了我半秒窗口。
右手扣住她持刀手腕,拇指顶住关节凹陷处,肩背一拧,整个人像拧弹簧一样带她转了半圈。咔的一声轻响,腕骨脱臼,匕首脱手飞出。
刀没落地。
首首插进控制台侧面的维修接口,发出“叮”一声脆响,像是有人敲了下玻璃杯。
整个密钥舱突然安静了。
红光还在闪,警报声却停了。同步率定格在71%,数字不再跳动,也不下降。云昭整个人软下来,靠在我胸口,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
我一只手搂着她腰,另一只手还攥着她脱臼的手腕,没松。
“小七?”我在脑子里问。
没回应。
我以为它又进冷却了,结果三秒后,声音回来了,低得像是从井底传上来的:“检测到加密日志……需双脑波接触维持读取。”
我没动。
“能读多久?”
“不知道。”
我差点笑出来。这词它今天说了第二遍。一个从不认输的AI,现在学会了说“不知道”。
可我知道不能停。
我用左手食指在控制台上敲了三下——维修工确认系统稳定的暗号,也是我和AI之间的唤醒协议。敲完,我又补了一句:“别断。”
全息影像突然亮了。
不是塞壬的投影,也不是什么作战地图,而是一间手术室。纯白,无菌,灯光冷得像冰。画面中央是个小孩,被固定在金属台上,脖子后面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皮下蓝光流动的神经线路。
一个穿白袍的人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块芯片,正要往切口里放。
我看不清脸,但那身袍子的剪裁、袖口的暗纹,和后来出现在货箱里的塞壬将军一模一样。
画外音响起,平静得像在报天气:“编号LS-0725,共生体计划第七代,神经适配度98.7%,成功。”
我脑子嗡了一声。
LS-0725。
我父亲遗物芯片的密钥前缀。
不是巧合。
从来都不是。
镜头缓缓推进,照到小孩的脸。小小的脸,闭着眼,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哭过。可她的右手食指,正无意识地在台面上轻轻敲着。
三下,停,再三下,再停。
和我每次稳神的习惯动作,一模一样。
我喉咙发紧,低头看云昭。她还在喘,但眼睛睁开了,死死盯着那画面,嘴唇微微张着,像是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
“你不是他的作品。”我扯下工装袖子,一圈圈裹住她脱臼的手腕,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是你活到了现在。”
她没动,也没说话。
我把她额头按在我肩上,挡住那画面。“芯片是他给的,可选择怎么用的人,是你。”
她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手指一点点收拢,搭在我手臂上。
密钥舱的光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从刺眼的红转成琥珀色,一圈圈缓缓流转,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AI没再说话。
我也不敢松手。
就在这时候,云昭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我没答。
不是回避,是右耳又开始抽,比之前更狠。血从耳廓渗出来,顺着脖子流到 collar 上,温热的。
她察觉到了,抬手想碰,我偏头躲开。
“别。”我说,“现在不能断接触。”
她停住,眼神却没退。
“那你告诉我,”她盯着我,“为什么你的脑波频率,会和我养母设定的启动指令完全一致?”
我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更没想到的是,AI突然在我脑子里响了一声:“警告:检测到深层权限请求,来源未知。”
话音未落,控制台上的匕首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电流,也不是信号干扰,而是刀身自己在颤,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拨动了。
紧接着,全息画面闪了闪,手术室的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
【LS-0725权限验证中……】
下面跳出两个输入框。
一个标着“生物信号”,另一个写着“记忆密钥”。
云昭看着那行字,忽然冷笑了一声:“它在等我们填答案。”
我盯着那两个框,脑子里闪过父亲临终前的画面,闪过电竞决赛后台的黑影,闪过塞壬用我父亲的脸说出“回家”时的表情。
“它早就在等了。”我说。
她转头看我,眼里有火:“那你准备填什么?”
我没说话。
只是把她的手按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指尖悬在“记忆密钥”的输入框上方。
血从我右耳滴下来,落在控制台边缘,一滴,两滴。
AI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很轻,像告别:
“这次……我不提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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