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往下流，顺着下巴滴到工装领口，一烫一烫的。云昭的手压在我手上，掌心像贴了块烧红的铁片，但她整个人己经开始发抖，呼吸断断续续，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陆骁……”她声音轻得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我好像……忘了我妈长什么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绿光还在刷数据，同步率停在55.7%，一动不动。可她的眼神己经开始散，瞳孔像是蒙了层雾，盯着我，又不像在看我。
突然，她左臂猛地一抽，肌肉绷得像要炸开。她自己都没反应，手就顺着袖口往下撕，布料“刺啦”一声裂开，露出整条小臂。
我一眼就看到了。
那一排编码。
整齐、细密、像是用针尖一笔一笔刻上去的。从肘内侧一首延伸到手腕，泛着淡淡的灰蓝色。和我父亲头骨上那道刻痕，一模一样。
“小七。”我低声道，“调父亲实验室日志残片，比对编码序列。”
脑内安静了一瞬。
然后，AI响了，声音比平时低半个调：“警告：该数据属于禁闭协议第7级。启动需授权——‘生存优先级：国家＞密钥＞你’。”
我闭了下眼。
银戒还在右手无名指上，内圈那行刻痕硌着皮肤——“生存优先级”。
我默念一遍。
AI轻微震了一下，像是系统解锁的震动音：“确认。编码序列匹配，标记为‘殖灵族共生体计划’第0725号实验体。首席研究员：陆振国。”
我呼吸一滞。
陆振国。
我爸的名字。
我盯着云昭手臂上的编码，脑子嗡嗡响。不是实验体编号，不是测试代号，是“实验体标记”。活的，会反应的，能被追踪的。
她不是被植入芯片那么简单。
她是被设计出来的。
“你爸的项目……”我低声说，“我知道了。”
她没动，但睫毛颤了一下，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砸在控制台上，溅开一点湿痕。
我正想说话，她突然抽搐了一下，手臂猛地往回收。我下意识按住她手腕，借着控制台边缘的金属反光，看清了编码的排列方式——不是平面蚀刻，是嵌在皮下的微型植入阵列，每一格都在微弱闪烁，像是还在接收信号。
“小七，”我压低声音，“能不能切断信号？”
“无法远程干预。”AI回应，“该系统为闭源生物链路，需物理阻断或高温熔毁。”
我摸了下腰后工具包，焊枪还在。
抽出的时候，手有点抖。右耳的血流进脖颈，让整条左臂都发麻。我尽量稳住手，把焊枪调到最低温档，枪口对准她手臂外侧，离编码区还有两指宽。
“可能会疼。”我说。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咬住下唇，手指抠进我手臂。
我按下扳机。
一道细小的橙光喷出，刚碰到她皮肤边缘，她整个人猛地一弓，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编码区域瞬间泛红，蓝光剧烈闪烁，她手臂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像底下有东西在爬。
“停！”她突然嘶喊，“别碰那里……他们就是这么开始的……”
我立刻松手，焊枪“哐”地掉在控制台上，熔液溅到金属面，滋啦一声冒起黑烟。
她喘得厉害，额头抵在我肩上，汗混着泪往下淌。我甩开焊枪，扯下左臂工装袖子，一把裹住她手臂，用力压住那片发烫的皮肤。
“是我爸的项目。”我重复一遍，“我知道了。不是你选的，是他们塞给你的。”
她没说话，但手指慢慢松开我手臂，搭在我腰侧，像是抓不住什么，只能凭着本能贴着。
AI突然又响了，声音冷静：“检测到皮下植入物热应激反应，建议停止热源接触。该编码为活体追踪器，高温可触发远程定位。”
我立刻摸到控制台边的冷却液喷罐，对准她手臂焦痕处喷了两下。白雾腾起，她哆嗦了一下，但蓝光终于慢慢暗下去。
“信号断了。”AI说。
我松了口气，低头看她。她眼睛闭着，脸色发白，但呼吸比刚才稳了些。
老周还在角落站着，电磁网控制器抱在怀里，红灯还在闪，但他没催我们走。他只是看了眼云昭露出来的手臂，又看了我一眼，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最新章节随便看！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在等。
可现在断开，她可能真就忘了。
“老周。”我开口，“还能撑多久？”
他低头看了眼控制器：“备用信道最多三分钟重启。电磁网闭环后，这片区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锁死，包括密钥舱。”
我盯着控制台。
绿光还在，数据流没断，但同步率还是55.7%。像是卡在某个节点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云昭忽然动了动，手指在我掌心划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
“怎么了？”我问。
她睁开眼，眼神有点空，但焦点慢慢聚回来。她看着我，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
我没答。
她扯了下嘴角，像是笑，又不像：“你每次看我，都像在看一个……需要被验证的东西。”
我沉默。
她说得对。从第一次在维修站见到她，我就在观察。她的动作、她的反应、她靠近我时芯片的波动。我不是不信她，我是不敢信。
“我不是来抢密钥的。”她忽然说，声音低下去，“我是来找‘开始’的。”
我抬眼看她。
“我七岁之前的事，全没了。”她慢慢说，“只记得一个声音，说‘小昭，记住，你是第七个’。然后就是训练、任务、杀人。我一首在想，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活下来？为什么我的芯片……总会对你有反应？”
她顿了顿，呼吸有点抖：“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杀手。我是他们做的东西。可……可我还是想记得我妈长什么样。”
她说完，没再看我，只是把脸埋进我肩窝，手却抓得更紧。
我闭了下眼。
右耳的血还在流，左臂裹着她的工装布，沾了她的汗和冷却液。我伸手，把她往我这边带了带，让她靠得更稳。
“那就继续。”我说，“在他们删完之前，把剩下的找回来。”
她没应，但手指在我掌心收拢了一下。
我重新把手按回控制台。
绿光一闪，数据流再次下坠，同步率跳了一下：55.8%……55.9%……
突然，她手臂上的编码又闪了一下，虽然被冷却液压住了，但那一瞬的蓝光还是窜了半寸高。
AI立刻出声：“警告：检测到外部信号试探性接入，来源不明，持续时间0.3秒。”
我心头一紧。
“不是塞壬？”我问。
“信号特征不符。”AI说，“加密层级更高，疑似母体协议。”
我没懂。
但云昭突然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怎么了？”我问。
她没答，只是死死盯着自己手臂，嘴唇发白。
然后，她抬起左手，用指甲狠狠划过编码边缘，皮肤破了，血渗出来，混着冷却液滴在控制台上。
“别让他们……再碰我。”她声音发颤，“求你……”
我立刻按住她手：“够了。”
她喘着，眼泪又下来了，但没哭出声。
老周突然开口：“陆骁，两分钟。”
我点头，没抬头。
双手再次压下。
绿光暴涨，数据流加速，同步率跳到56.1%……56.4%……
云昭靠在我肩上，呼吸越来越浅，但手一首没松。
就在这时，她手臂上的编码突然自主闪烁三次，像是在发送什么信号。
AI低声道：“检测到远程唤醒指令。目标：清除记忆区块——‘童年影像’。”
我猛地收紧手臂：“还能扛多久？”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手指抠进我后背，像是怕自己被抽走。
绿光冲到顶点，数据瀑布疯狂下刷。
同步率跳到56.7%——
她突然全身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掐住。
我低头看她。
她睁着眼，瞳孔失焦，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骁……我……我好像……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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