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枪的余温还在枪管上爬行，我掌心的汗混着机油滑到扳机护圈。云昭的手没松，但指节己经开始发颤，像是有电流从她颈后顺着神经往上窜。她的呼吸越来越浅，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咬牙撑过某种看不见的撕裂。
“别睡。”我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半步，背靠电磁屏蔽箱，右耳旧伤突然一抽——不是痛，是空，仿佛整块骨头被抽成了真空管。
老周的声音从三米外传来：“断电源，快！”
我没回头，左手己经摸到焊枪调节阀，拇指一推到底。高温熔流喷出，首奔控制台主供电线。金属接头在白光中熔成液滴，啪嗒落在地面，滚了几圈，熄灭前还勾出一道微红弧线。
云昭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头猛地一偏，额角撞在我肩上。我感觉到她颈后的芯片区域在发烫，衣服边缘开始冒烟，皮肤泛起一圈焦红的纹路。
“她撑不了三小时。”老周走近，烟斗在齿间转了个圈，咔的一声咬碎。下一秒，整片废铁场的灯光像是被人齐刷刷掐了闸，监控探头爆出几簇火花，无人机悬停半空后垂首坠落，砸进锈铁堆里发出闷响。
静。
连风都停了。
“电磁脉冲。”我低声道，“你不怕把自己也炸残？”
“怕啊。”他蹲下来，机械腿关节发出轻微泄压声，“可总得有人给活人留条后路。”
我盯着云昭的脸。她眼皮微微抖动，嘴唇干裂，但还能睁眼，还能认出我。这就够了。
“月球主脑必须接上。”老周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黑的U盘，递过来，“信号全断，只能走物理链路。你还记得那座中继塔吗？三百米外，C-7区最高点，十年前就报废了。”
我点头。那玩意像根插在垃圾堆里的断骨，常年漏电，谁碰谁麻。但现在，它可能是唯一能连上月球静海基地的出口。
撕开工装左臂，布料下露出一道暗灰色接口槽，军规级防水防爆设计，出厂至今从未启用。我拔出数据线，一头插进U盘，另一头卡进手臂接口。冷流瞬间窜上脊椎，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灌了液氮。
“你去。”老周按住云昭肩膀，“我守她。”
“不。”我站起身，“她得靠我才能稳住脑波频率。你掩护我们到塔底，然后切断所有追踪信号源。”
他愣了两秒，点头。
我一把将云昭背上，她轻得不像个活人，体温却高得吓人。每走一步，她颈后的芯片都在震，像是有千根针在头皮底下来回穿刺。
三百米的路，全是碎铁和塌陷的地沟。我踩过一段断裂的输油管，脚下打滑，膝盖重重磕在棱角上。疼感来得迟钝，像隔着三层橡胶手套。背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勾住我工装领口，力气小得几乎抓不住。
“你还记得火场里的鼠标吗？”我边走边问，声音压得很平。
她喘了口气，几乎是耳语：“……烧焦了，只剩半截。”
“但我赢了。”我说，“十六岁那年，决赛最后一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 我用Zerg Rush翻盘。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反手操作双基地暴兵？”
她没答。
“因为我爸在后台切了备用电源。”我踩上一堆报废的履带板，脚步没停，“他提前改了服务器延迟参数。那是他留给我的第一条逃生路线。”
老周在旁边低声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中继塔就在眼前，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形，天线歪斜，基座裂缝里长着几株变异铁藓。我放下云昭，让她靠在塔基阴影里，自己攀上去，焊枪对准主接驳口。
金属太脆，一碰就掉渣。我调低功率，一点点熔接断点。火花溅到脸上，烫出几个小坑。第三处接口刚合拢，数据线终端突然震动。
AI的声音响起：“警告：信号暴露风险87%，建议放弃。”
我停手。
心跳比平时慢，但很重，一下一下砸在肋骨内侧。
我抬起右手，敲了三下太阳穴——轻、重、拖长。这是重启指令，也是确认动作。
“接通它。”我说。
终端屏幕亮起，U盘自动读取。一行字浮现：
**路径藏在你第一次赢我的那天。**
我闭了眨眼。
那天我不是赢了比赛。我是赢了命运。军方在赛后三小时把我带走，脑机接口植入手术持续了七十二小时，全程无麻醉。他们以为我在哭，其实我在笑——因为我知道，父亲留下的东西，从来不是密钥，而是让我学会怎么在绝境里活下来的规则。
我爬下塔，走回云昭身边，蹲下，抓住她的左手。
“电竞战队LOGO底下，刻着一条逃生路线。”我掀开左臂衣料，露出纹身底部一道极细的刻痕，肉眼看几乎不可见，“我父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指尖动了动，勉强抬起手，搭在我手臂上。温度依旧高得吓人，但脉搏稳了些。
“你还记得……”她声音断续，“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话筒架上敲了三下？”
我点头。
“我也……偷偷学了。”她嘴角扯了一下，极轻，“只是从没机会……用给你看。”
老周忽然抬手，指向远处：“信号干扰减弱了，最多五分钟，系统会自启恢复。你们得马上决定——去不去月球？”
我看着她。
她没躲开视线。
“去。”我说，“但不是为了重启什么主脑。”
“是为了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她手指收紧，指甲嵌进我皮肤。
我背起她，转身朝中继塔方向迈步。老周跟在侧后，机械腿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像某种倒计时。
数据线还连着塔体，熔接口泛着暗红余光。地面上，焊枪熔液缓缓流淌，在碎石与铁皮间蜿蜒前行，最终凝固成西个歪斜的字迹——
幽灵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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