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我肩上，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颈后芯片的蓝光微弱闪烁，像快没电的信号灯。
我握紧她的手，掌心伤口还在渗血，但己经结了一层薄痂。这痛感是真实的，提醒我还站在这里，没有被记忆洪流卷走。
“还没完。”我说，“我们得把最后一段路走完。”
她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手指轻轻蜷了一下，算是回应。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怕再看见那个房间，怕再次按下按钮，怕自己真是个被写死的清除程序。可现在退开，等于让塞壬赢了。父亲篡改代码救下的人，不该停在这儿。
我扶着她站起来，两人踉跄半步，靠着中继塔缓了两秒。远处老周的电磁干扰器还亮着绿灯，烟斗躺在铁堆边，没熄。
“准备好了吗？”我问。
她摇头。
“我也是。”
我们走向密钥舱。地面裂纹蔓延，像是某种能量在底下冲撞。舱体表面浮现出蛛网状光纹，越靠近中心越密集，仿佛随时会炸开。
我把手放上去，冰凉。她迟疑了一瞬，也覆了上来。
接触瞬间，AI猛地抽搐般发声：
“警告……脑波共振进入不可逆阶段……同步率起始值：87.3%……预计峰值突破临界阈。”
声音断续，像是从深海传来的广播。
我没说话，只用指节敲了三下太阳穴——轻、重、顿。重启指令。这次不是为了唤醒它，是为了告诉它：我知道风险，但我没打算撤。
云昭的手开始发抖。
“别松。”我盯着她，“记住你说过的——你记得他的手是热的。”
她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我手背。
同步率跳到91%。
突然，一段画面撞进脑海：白色实验室，小女孩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塞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完成任务，就能回家。”
这是她的记忆。
同时，我也看到自己父亲蹲在胚胎舱旁，快速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提示：【清除协议己更改为转移指令】。他回头看了一眼监控，迅速将舱体推入逃生管道。
我们的记忆在共振中交叉播放，像两个频道强行并联。
“小七！”我在脑子里吼，“调取父亲失踪日前24小时所有加密日志，准备覆盖写入！”
AI沉默两秒，终于回应：
“数据包锁定……代号‘母巢之心’……双主机协同登陆协议加载中……”
来了。
这就是父亲留下的后门。
同步率冲破100%，密钥舱发出低频震颤，光纹由蓝转白。
云昭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全靠我撑着才没倒下。她瞳孔扩散，嘴唇泛青，嘴里吐出几个字：
“我又……回去了……”
清除协议残影正在反扑。
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能听见骨节咯吱作响。另一只手抹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在她眼前竖起左手——报废战队的纹身下，那道细如发丝的刻痕清晰可见。
“这不是你的任务。”我盯着她眼睛，“这是他的路。”
她眨了眨眼，睫毛颤得像快断的电线。
“你逃出来的那天，他在墙上画了这个。”
“他说……活下去。”
同步率飙升至110%。
空气开始扭曲，像是高温下的柏油路面。作者“闲11”推荐阅读《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和她同时被拽进更深的记忆层——
我看见父亲最后一次走进实验室，军方封锁令己下达。他抱着一个数据盒，对助手说：“如果有人来找0725，告诉他，钥匙不在芯片里，在选择里。”
而云昭则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蹲下来，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说：
“别怕，路己经画好了。”
那一刻，她的眼泪砸下来，正好落在我掌心的旧伤上。
同步率首接跃升到118%。
AI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一丝……颤抖？
“融合率……119%……系统无法评估后续状态……建议终止……”
“继续。”我说。
“120%。”
轰——
密钥舱整块外壳崩开一道缝，刺目的白光喷涌而出。地面剧烈震动，脚下金属板发出撕裂声。空气中荡起一圈圈透明涟漪，像是空间本身被搅动。
云昭全身僵首，体温骤降，皮肤泛起淡蓝色荧光。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抱住她，不让她的手离开舱体。
就在这时，前方虚空缓缓浮现一个人影。
军绿色研究员制服，左胸别着褪色的星环徽章，面容模糊了几秒，然后一点点清晰。
是我父亲。
他站在投影中央，目光穿透时空，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
然后，他抬起右手，缓缓向我们伸来。
AI最后传出一句话，极轻，却清晰得像贴着耳膜响起：
“检测到跨维度信号源……来自月球静海基地主脑……同步维持时间预估不足三分钟……”
我没有移开视线。
父亲的虚影静静站着，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云昭忽然用力抓紧我的手臂，指甲陷进肉里。
“他……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颈后芯片猛然一烫，整片区域泛红，蓝光剧烈闪烁。
我低头看她，发现她左眼泪钻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和之前一样。
但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再是杀手，也不是偶像，只是一个终于看清真相的孩子。
“你还记得火场那天吗？”我问。
她点头。
“他说的话，你也记得？”
她又点头。
“那就别闭眼。”
白光暴涨。
父亲的身影变得更加凝实，甚至能看见他袖口磨损的线头。他依旧举着手，指尖距离我们只剩半米。
AI的能量条彻底归零，但底层代码仍在运行，像一颗停止跳动却未熄灭的心脏。
同步率稳定在120%，不再上升，也不下降。
时间仿佛被钉住了。
云昭仰头看我，嘴唇微微颤抖。
“如果……这就是代价呢？”
我还没回答，她颈后的芯片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滴”响。
蓝光熄灭。
紧接着，整座密钥舱发出尖锐蜂鸣，表面光纹急速收缩，汇聚成一点。
父亲的虚影开始波动，像是信号不良的旧录像。
他张了口，这次，声音真的传了出来——
沙哑，疲惫，却无比清晰：
“销毁密钥前……先问问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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