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货箱，脊背贴着铁皮，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右手还攥着绝缘钳，掌心发麻，像是刚被高压电扫过。脑子里那股烧红的铁终于退了，可右耳后的旧伤还在跳，一抽一抽地疼，像有人拿针在戳神经。
就在这时候，军靴踩在碎铁片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咔、咔、咔。
不急不缓，像是走惯了这种地形。我眼皮都没抬，手指却慢慢滑向工具包拉链。那人走到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停住，军靴底碾过一枚未爆的磁暴手雷，发出轻微的“咔”声——那玩意要是炸了，半个废铁场都得掀翻。
她没踩实，只是用鞋尖轻轻压着引信盖，像是在提醒我：她知道这玩意能要我的命。
“Ghost先生，”声音从风衣兜帽里传出来，带着点戏谑，“你这维修兵当得也太辛苦了。”
我缓缓抬头。
她摘了面具，左眼角那颗泪钻在火光下闪了一下。不是装饰，是嵌进皮肤里的生物元件，能反射红外信号。我认得这玩意，七年前火场监控里，有个代号“白鸦”的杀手，左眼就是这种定制款。
她没死。
我早该想到的。AI超频时那89%的信号匹配度，不是巧合。除非她就在附近，否则不可能触发共振。
“你认错人了。”我低头，假装整理工具包，手指却卡在拉链口，随时能抽出焊枪钳，“这儿没幽灵，只有修机甲的。”
她轻笑一声，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磁暴手雷，蓝光从她颈后一闪而过——是生物芯片接口，正在接收数据流。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背后有信号源在支持。
“焊枪碳纤维管该换了。”她忽然说，“你这老式钨极头，打两下就得换电极。”
我动作一顿。
维修细节，外人不会知道。尤其是这种淘汰型号的耗材参数，连军需库都懒得记。她盯我很久了。
“偶像小姐，”我抬眼，焊枪钳夹着一截钢筋，轻轻敲了三下货箱，“夜闯军事禁区，不怕联邦封你账号？”
她歪头，泪钻又闪了下，像是在调频。
“账号封了还能再开，”她往前半步，军靴依旧压着磁暴手雷，“可你这身份，再装下去，脑子真要烧坏。”
我没接话。
她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刚才启动了什么。AI超频会释放微量伽马脉冲，虽然被废铁场的屏蔽层挡了大半，但只要有人带着同频接收器，就能捕捉到那一瞬间的信号爆发。
她就是那个接收器。
“你来干嘛？”我问。
“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她目光落在我胸口，“你贴着的那枚L-7部件，不是你的战利品。”
我冷笑：“你的？那帮断手断脚的第七特勤组士兵，也是你派来的？”
“他们不是来杀你的。”她语气平静，“是来确认你有没有打开它。一旦你读取协议，整个火星的监控网都会锁死你。”
“那你不怕？”
“因为我不是‘读取’，”她抬手，指尖划过颈后芯片，“我是‘唤醒’。”
我猛地攥紧钳子。
唤醒？这词不该出现在现在。AI刚才说“建议销毁”，是因为粒子弹部件一旦激活，就能剥离大气层。可她居然说“唤醒”，像是在等它苏醒。
“你到底是谁？”我盯着她，“白鸦早就死了，七年前在月球基地，任务失败，全员阵亡。”
她笑了，这次没掩饰。
“你父亲烧了火场监控，只留下一块烧焦的鼠标。你猜，他为什么要保下那个？”
我心头一震。
那块鼠标，是我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用的。赛后被军方回收，说是“涉密设备”。可七年后，它出现在火场残骸里，被我从灰烬中扒出来，上面还留着半截指纹。
我从没告诉任何人，那是我父亲的指纹。
“你接近我，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声音压低。
“不，”她摇头，“是从你出生就开始了。”
我手背青筋暴起，焊枪钳几乎要捏变形。
她不是来抢粒子弹的。她是来确认——我是不是那个“能启动它”的人。
“你颈后的芯片，”我突然问，“和我父亲留下的波浪纹芯片，是不是同一批？”
她没否认，只是抬手，轻轻按了下后颈。蓝光一闪，作者“闲11”推荐阅读《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胸口那枚粒子弹部件突然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下。
共振。
不是信号匹配，是物理层面的共鸣。两个芯片，本就是一套系统的钥匙和锁。
“你装了二十年普通人，”她往前一步，军靴彻底压住磁暴手雷，“可你知道吗？你父亲不是死于事故。他是被‘自己人’灭口的。”
我喉咙发紧。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了粒子弹的真正用途。”她声音冷下来，“不是武器，是重启程序。火星生态圈崩塌后，需要一个‘清道夫’，把旧世界烧干净，再重建。”
我猛地抬头：“所以你们要炸了整个火星？”
“不是炸，”她纠正，“是净化。而你，是唯一能操作它的人——因为你脑子里那个AI，不是残缺程序。”
我呼吸一滞。
“它是完整体，只是被锁了权限。你父亲当年把它塞进你脑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我靠在货箱上，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AI从不开口给建议。可刚才它说了“销毁”。它越界了。它不该有这种权限。
除非……它本就是被设计成这样的。
“你接近我，不是为了粒子弹。”我盯着她，“你是来唤醒它的。”
她没否认。
“你超频时释放的信号，和我芯片共振了。我必须来确认——你还活着，而且能用它。”
我忽然笑了。
“所以你现在站在这儿，踩着一枚磁暴手雷，告诉我这些？你是觉得我该感动？”
“我是觉得你该醒。”她抬眼，泪钻映着火光，“你装了二十年废物，可你的手，还是能在三秒内熔掉一个士兵的头盔。你的心跳，还是能在敌人靠近时降到现在这样——每分钟西十二下。”
我沉默。
她说得对。我装得再像，身体还记得怎么杀人。
“C-7区地下七层，”她忽然说，“旧军用仓库，是粒子弹的控制端。每23小时，它会发送一次激活脉冲。下次，是西小时十七分后。”
我瞳孔一缩。
AI超频时查到的地点，她居然也知道。
“你打算让我去那儿？”我问。
“不，”她摇头，“我是来告诉你——别去。”
我一愣。
“为什么？”
“因为那里己经有别人了。”她盯着我，“穿军靴的，不止我一个。”
我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低频震动。
不是脚步，是重型机械在地下移动的声音。从C-7区最深处传来，像是某种轨道车在运行。
她脸色微变，军靴迅速从磁暴手雷上抬起，后退半步。
“他们来得比我预计快。”
我握紧焊枪钳，盯着她：“谁？”
她没回答，只是抬手，从风衣内袋抽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扔了过来。
我接住。
是芯片，和我父亲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边缘刻着波浪纹。
“这是钥匙的另一半。”她说，“别让任何人拿到它。”
我抬头，她己经转身，风衣在火光中扬起一角。
“等等，”我喊住她，“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她停下，没回头。
“活下去，然后选择——你是要当清道夫，还是……点火的人。”
话音落，她抬脚，军靴重重踩在磁暴手雷上。
引信没炸。
只是被她用鞋底金属板压住，彻底锁死。
她走了，背影消失在货箱群深处。
我站在原地，掌心紧贴那枚新芯片，胸口的粒子弹部件还在微微发烫。
地下震动越来越近。
我慢慢蹲下，把芯片塞进工具包最里层，紧挨着绝缘钳。
然后，我抬起焊枪钳，轻轻敲了三下地面。
和之前一样。
可这次，我不是在确认安全。
是在提醒自己——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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