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牌在工具包里发烫，像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我靠在控制台边缘，指节抵住太阳穴，银戒擦过皮肤，留下一道冰凉的压痕。
扫描仪刚才那声尖鸣还在耳膜里震，不是误报，是干扰。有人在用假信号引我走偏。我关了自动探测，调成手动定向，功率拉到最低档。这玩意本不该这么敏感——除非背后连着个活体生物芯片，正对着某个频率共振。
我蹲下身，假装检查一名观众鞋底卡住的金属片，眼角扫向地面通风口。右侧第三格栅下方，灰尘呈扇形散开，边缘有刮擦痕迹。最近有人拆过，没复原好。
舞台灯光开始预热，蓝紫光束扫过镜面墙，映出无数个穿黑制服的我。云昭还没登台，但她的全息影像己经在玻璃上循环播放，笑容标准，动作流畅，连眨眼频率都精确得不像真人。
可就在一束冷白光掠过时，她指尖忽然在镜面上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
摩斯码：S-O-S。
紧接着，她左手无名指划过玻璃，留下一道弧线，又迅速抹去。那轨迹不像是随意涂画，而是某种波形图谱——我见过一次，在军方绝密档案里，塞壬专用的量子信道校准频率。
我后颈肌肉绷紧。
几乎同时，脑内响起机械音：
“液压油管温度超标50℃，拆解需绕开监控。”
小七激活了。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我没动，只是把工具包往怀里收了收。焊枪插在腰侧，震荡刀贴着大腿外侧。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也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比平时慢了半拍——这是身体在准备战斗，而脑子还在演算所有可能的陷阱。
我沿着侧廊往前挪，维修通道标识挡住了半个身子。主舞台基座就在前方十米，液压控制箱嵌在底座左侧，外壳漆面完整，看不出异常。但我伸手摸过去的时候，指甲刮到了一道细微凸起。
锯齿纹。
殖灵族特制微型爆破装置的封装工艺。他们在金属焊接缝边缘刻这种纹路，用来增强炸药附着力，还能规避常规检测。我在火星前线拆过三个，每次都能救下整支维修班。
这次不一样。这不是要炸舞台，是要借舞台传讯。
我把工牌贴在液压箱外壁。扫描仪震动两下，跳出一行字：【能量波动频率：7.8Hz】。
塞壬的低频加密波段。
他们己经把这里变成了中继站。云昭的演出信号被叠加进这段频率，向外发送某种数据包。而这个液压系统，就是发射器的一部分。
我退回到控制台阴影区，手电筒光打在检修盖板内侧。油管接头处确实有高温灼烧痕迹，但不是老化导致的——是内部循环液被人替换了高导热介质，加速热量积聚，逼迫系统提前进入警报状态。
这不是故障，是计时器。
一旦液压压力突破阈值，警报会自动触发紧急泄压程序，释放出预埋在油路中的纳米级信号增幅器。那时候，整个场馆都会变成一个巨型天线，把塞壬想要的数据，一口气播向深空。
问题是，谁在操控？
我看向舞台中央。云昭站在升降台上，耳机红光规律闪烁，和通风管里的信号节奏一致。她没看观众席，也没看导播间，而是盯着右侧镜面墙。
她的倒影里，嘴唇微微张开。
我看懂了。
“救我，或者毁它。”
我握紧震荡刀柄，指腹蹭过刀鞘上的防滑纹。现在动手，能切断信号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 但也可能触发连锁反应。要是泄压阀提前开启，增幅器扩散，就算我能关掉主机，也拦不住己经发出的数据。
而且——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镜面反射出复杂的管线布局，液压管、电缆、通风道交错如网。如果我是塞壬，不会只设一道保险。
果然。
我在右前方镜子里看到一段油管走向不对劲。它本该首通冷却舱，却绕了个U型弯，连接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那不是标准配置。
我掏出焊枪，尾端轻敲液压箱外壳三下。
第一下，实心回音。
第二下，略有空响。
第三下，裂震杂音混着沉闷共振。
结构受损。要么是人为改装，要么里面藏了东西。
小七的声音再度响起：“建议优先处理右侧分支管路，存在双向数据回流风险。”
我点头，没人看得见。三分钟还剩两分十西秒。
我绕到舞台背面，找到那段U型弯管。金属盒固定在支架上，表面印着“温控模块”的标签，字体太规整，像是后期贴上去的。我用焊枪尖端撬开卡扣，盒子松动了一角。
一股微弱电流窜上手指。
我猛地缩手，掌心留下一道焦痕。
反侦测电路。这盒子不只是中继器，还是监听终端。有人正通过它监视现场所有操作行为。
我闭眼，脑子里过了一遍维修手册。这类装置通常会在断电瞬间启动自毁协议，烧毁核心芯片的同时，也会引爆周边线路。
但如果我们让它“以为”自己还在工作呢？
我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根光纤跳线，剪短一截，剥出金属丝。这是老周教我的土办法——制造一个假负载，骗过监测系统。
我把金属丝缠在接口端，轻轻推进去。盒子红灯闪了一下，转为绿色常亮。
安全了。
我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拇指大的晶片，正在高频震动。我用镊子夹住，准备拔出。
就在触碰到接口的刹那，舞台灯光骤然变暗。
全场陷入短暂黑暗。
等光线恢复时，云昭不见了。
升降台空着，镜面墙上只剩循环播放的全息影像。导播间传来对讲声：“A组切画面，B组准备追光——白鸦小姐马上登场。”
她没走远。她在等我做出选择。
我低头看晶片，上面刻着一组微型编码：Z-0725-R。
Z字开头。和七年前电竞总决赛火灾现场留下的鼠标残片一样标记。
0725。共生体编号。
R。重启指令？
我捏紧晶片，脑内闪过父亲实验室的画面——他坐在终端前，背影佝偻，嘴里念着一句重复的话：“钥匙不该由活人保管。”
而现在，钥匙正站在我面前的舞台上，戴着偶像面具，用倒影传递求救信号。
我把晶片塞进工具包夹层，顺手摸出焊枪。不是为了焊接，而是准备切断主油管。只要让液压系统失压，哪怕只是延迟几秒，也能打断信号传输。
可就在我抬手的瞬间，镜面倒影里，云昭的影像突然变了。
她不再微笑，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在玻璃上写下两个字。
用力很重，几乎划出裂痕。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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