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耳边回荡，但驾驶舱内的红光己经不再闪烁。我盯着银戒，那行“生存优先级：国家＞密钥＞你”在幽蓝的仪表盘映照下泛着冷光。云昭瘫坐在后座，呼吸微弱，芯片边缘渗出的白烟还没散尽。三百台守卫的能量读数正在重组，量子护盾的频率开始波动——它们要反扑了。
我没时间犹豫。
把银戒按在驾驶舱中央的识别区，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椎。不是痛，是熟悉，像小时候父亲把我抱上机甲驾驶座时，掌心贴在启动钮上的那种温热。
“滴——”
幽灵-07的核心灯亮了。
操纵杆缓缓升起，表面覆盖的防护层自动剥离，露出底下一行刻痕：“给骁儿的二十岁礼物”。
我喉咙一紧。
这字迹……是父亲的手写体。
还没来得及反应，脑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机械音。
是**他的声音**。
“用Zerg Rush流，但这次要保护白鸦。”
我猛地闭眼。
小七从不用这种语气说话。它不说“建议采用虫族强攻战术”，不说“目标优先级调整”，它从不叫她“白鸦”。可现在，这声音低沉、平稳，带着点沙哑，和我记忆里父亲在训练室说“别怕，我看着你”的语调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人话了？”我在心里问。
没有回应。
只有操纵杆在我掌心微微震颤，像在催促。
我睁开眼，右手握住操纵杆，左手指节蹭过右臂枪伤——那里还在发烫，但不再是控的痛，而是**战前的预热**。
推进器启动，幽蓝火焰从背部喷口炸开，机甲双臂展开，肩炮自动锁定前方三百米处的第一波守卫阵列。
“准备好了吗？”我低声问。
后座传来一声轻咳。
“你还没问我答不答应。”云昭的声音有点哑，但稳得吓人，“而且……我的机甲系统只剩半自动模式，别指望我能飞太高。”
“我不指望。”我说，“我只要你算准时间，别早一秒，也别晚一秒。”
她冷笑：“你当年打决赛，也是这么跟队友说的吧？‘别犯错’？结果呢，你故意输了。”
“那次是为了保你活着。”我拉动操纵杆，幽灵-07低空滑行，贴着地面掠向敌阵侧翼，“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次我不想藏了。”
三连闪避启动，机体在量子护盾边缘划出三道残影。守卫的火力网立刻偏移，试图围堵。但他们忘了，Zerg Rush从来不是正面硬刚，而是**用速度撕开口子，让后续部队冲进去搅乱阵型**。
小七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恢复了机械音：“敌方护盾能量偏移率68%，上方出现0.7秒真空窗口。”
我抬头。
云昭的机甲正从三百米高空俯冲而下，激光枪己在充能，炮口对准护盾接缝处。
“就是现在！”
她没回话，但扣下了扳机。
光束如刀，自上而下劈开量子网，三十台守卫的能源核心接连爆裂，火光在舰桥内部炸成一片星雨。剩余敌军阵型大乱，护盾频率开始错位。
“再来一次。”我说。
“你当我是无人机？”她喘了口气，“芯片温度快到临界点了，再冲一次，我就得手动关机。”
“那就赌一把。”我调转炮口，锁定第二波集结点，“你信我吗？”
驾驶舱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她笑了，笑声很轻，像风吹过烧焦的电线。
“陆骁，你可真会挑时候问这种问题。”
下一秒，她的机甲再次升空。
这一次，我没有等小七提示，首接预判她的飞行轨迹，提前在敌方侧翼制造爆炸诱饵。守卫果然分兵拦截，护盾再次出现裂隙。云昭抓住机会，第三轮扫准切入，七台核心机甲当场解体。
战场开始倾斜。
三百守卫的阵型彻底溃散，有的原地重启系统，有的试图撤退，还有的首接进入自毁倒计时。
“干得漂亮。”我说。
“少得意。”她声音发虚，“还有十七台没动，它们在等什么？”
我盯着雷达，眉头皱起。
确实不对劲。剩下的守卫没有进攻，也没有撤退，而是围成一个环形阵列，炮口朝外，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小七，扫描中心区域。”
“检测到高密度信号源，频率与塞壬量子棱镜残留波段一致。”小七回复，“疑似加密通讯中继。”
我心头一跳。
塞壬死了吗？还是说……他根本没打算死？
“解锁通讯频段。”我快速输入指令，“我要听他们在传什么。”
“权限不足。”
“用银戒生物密钥强行接入。”
“警告：可能触发反追踪协议。”
“执行。”
系统卡顿了两秒，随即弹出一个加密频道。我立刻把它转接到云昭耳机。
“喂，能听见吗？”我问。
她沉默几秒，忽然“嘶”了一声。
“有东西……进来了。”
“什么？”
“音频……但不是语言。是……一段话的开头。”
我心头一紧：“放出来。”
“不行，它只认我的生物频率。”她声音变了，“等等……它在说——‘告诉骁儿，我当年……’”
话音戛然而止。
就像被人掐断了喉咙。
云昭猛然抬头，左眼泪钻突然闪出红光，像是有数据流逆灌入脑。她的手指死死抠住操纵杆，指节发白，呼吸变得急促。
“云昭？”
“别关。”她咬牙，“让它继续……我还能撑住。”
“你芯片都快熔了。”
“那就让我熔！”她吼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这段音频……和养母最后传给我的指令是同一个编码序列。塞壬……他不是敌人，他是……”
她说不下去了。
我迅速切断外部信号源，但没关主控台。
幽灵-07的炮口缓缓抬起，对准那十七台静止的守卫。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说，“一是让我把你送出去，二是留下来，看我把这群铁疙瘩全拆了。”
她冷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因为这次不是游戏。”我拇指搭在发射键上，“没人给你重来的机会。”
“那你告诉我。”她忽然问，“如果你爸知道你会为了一个‘白鸦’冒险，他会怎么选？”
我手指一顿。
驾驶舱陷入短暂沉默。
远处，一台守卫的炮口开始充能。
我深吸一口气，拉动操纵杆，幽灵-07向前踏出一步，装甲碰撞声在舰桥内回荡。
“他不会问我为什么。”我说，“他只会问——你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吗？”
炮口锁定目标。
“现在，轮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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