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金属碎屑不再掉落，我盯着通风口，呼吸放轻。上面没人动，可我听见了呼吸声。
不是我的。
我右手还搭在残钳上，指节贴着焦土，一寸寸感知地面的震动。三秒前，那阵低频共振消失了，像被什么东西吞了进去。我慢慢抬起眼，正对通风口边缘——一道蓝光，从内侧滑出，贴着金属壁无声蔓延，像是某种信号在预热。
我没动。
下一秒，五道细线从通风下，呈放射状切入货箱堆。没有爆炸，没有火花，合金像是被看不见的刀从内部剖开，层层剥裂。焦黑的隔热层翻卷，露出底下那枚我亲手埋进去的粒子弹残件——它没被掩埋，反而被完整托起，悬浮在半空。
量子绞索。
我终于知道这玩意不止能切金属，还能精准定位埋藏物。它们像活的一样缠在弹壳上，微微震颤，像是在读取什么。
“陆骁。”
声音从上方传来，不高，也不冷，但每个字都卡在呼吸的间隙里。
我缓缓抬头。
云昭站在通风口边缘，黑风衣垂落，左眼泪钻在幽光里闪了一下。她右手握着一把匕首，蓝光顺着刃口流动，刀柄上刻着一个图案——我退役那年亲手熔毁的战队LOGO。
她没跳下来，只是俯视着我，像在等一个反应。
我喉咙动了动，声音压得平稳：“你要是想拿回这东西，刚才趁我发呆的时候动手就行。何必切开货箱，还亮出家底？”
她嘴角微抬，不是笑，是确认什么似的弧度。“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它被激活。”
她左手一抬，量子绞索收紧，粒子弹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一串编码，像是被唤醒的程序在自检。
“它己经锁定月球引力弹弓轨道。”她说，“三分钟后，自动引爆。冲击波会撕裂地月磁感层，地球磁场将在三小时内崩溃。没有防护的电子设备全部失效，轨道站坠落，大气扰动，全球通讯中断。”
我盯着那串编码，没接话。
她顿了顿，“你有三分钟，交出密钥。”
我慢慢把手从残钳上移开，掌心在裤侧擦了擦。工具包还在身边，芯片贴着胸口，震感比刚才强了半分。我借着动作，用左手悄悄碰了下芯片边缘——它在回应粒子弹的信号，频率一致，但节奏有轻微错位。
不是同步，是共鸣。
“地球大气层会烧毁再入体。”我开口，“除非这颗粒子弹有量子护盾。”
她眼神没变，但匕首轻轻一转，刃口对准自己颈后。“它不需要穿过大气层。它只需要在轨道上引爆，引发连锁坍缩。而你——”她盯着我，“是唯一能终止倒计时的人。”
我盯着她。
七年前火场里，有人用同样的语调说过类似的话。那时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我知道，那是程序模拟的人声。可眼前这个人，呼吸节奏、眨眼频率、甚至握刀的手势，都和当年那个执行任务的女兵对得上。
“你杀我三次，救我五次。”我慢慢站起身，右手指腹蹭过耳侧旧伤，“现在要毁地球？为了谁？”
她没答。
但量子绞索又动了，三道锁链缠上粒子弹，将其稳稳悬停在离地两米的位置。编码开始倒数：02:58、02:57……
“我不需要你理解。”她声音低了一度，“我只要密钥。”
“你要是真想炸地球，现在就该启动。”我往前半步，“而不是站在这儿，拿匕首指着自己。”
她眼神终于动了。
我继续：“你要是第三方特工，不会知道我战队的标志还刻在刀柄上。你要是纯任务执行者，不会在演唱会上对我眨眼。你要是敌人——”我顿了顿，“不会用我父亲的死亡轨迹来擦我的耳朵。”
她没动，但颈后的手微微收紧。
我摘下护目镜，扔在焦土上。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她的瞳孔在暗光里收缩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做。
“如果你是棋子，”我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她忽然笑了，很短，闲11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像电流闪了一下。
“你还是老样子。”她声音低下来，“总以为能看透别人。”
“那你告诉我，”我盯着她，“七年前火场里，是谁把那块烧焦的鼠标塞进我背包的？”
她眼神一滞。
我往前又走一步，距离她不到三米。“背面刻着我们战队的LOGO。你捡了它，带了七年。现在，你拿着同样的图案来威胁我？”
她没说话，但握匕首的手指松了一瞬。
量子绞索依旧缠着粒子弹，倒计时走到02:15。
她忽然抬手，匕首尖抵住自己颈后那块生物芯片，蓝光骤然暴涨，像是在激活什么。
“我不需要你信我。”她声音冷下来，“我只要密钥——否则，三分钟倒计时，现在开始。”
我盯着她。
她不是在演。那种蓝光的频率，和当年父亲被带走时，殖灵族启动脑控程序的波段一致。她不是在威胁我，是在威胁自己。
“你要是死了，”我说，“这东西照样会炸。”
“那就一起炸。”她抬眼，泪钻在暗光里划过一道冷光，“反正你早就该死在七年前。”
我站在原地，没动。
倒计时：02:00。
我慢慢抬起右手，不是去摸工具包，而是指向她匕首上的LOGO。
“你七年前火场捡的鼠标，”我声音很轻，“背面也刻了这个。”
她呼吸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粒子弹突然震了一下。
量子绞索发出轻微嗡鸣，编码闪烁，倒计时停在01:58。
她眼神一紧，低头看弹壳。
我抓住这瞬间，目光扫过她匕首的握法——虎口压着一个隐蔽凹槽，像是某种解锁键。她不是单纯拿刀，是在维持某种平衡。
“你不能手动终止？”我问。
她没答，但左手微微颤了一下。
我懂了。
她不是控制者，是触发器。一旦她失去意识，或者死亡，倒计时反而会加速。
“所以你才拿刀抵自己。”我慢慢说，“因为你不敢松手。”
她抬眼，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真的看穿了。
“密钥呢？”她声音冷得像铁。
我没答。
倒计时重新开始：01:57、01:56……
我慢慢抬起左手，不是去掏工具包，而是摸向右耳旧伤。
那里又开始跳了。
不是疼，是某种熟悉的频率，像是二十年前电竞决赛最后一秒，AI提示音响起前的那阵脑波震荡。
可今天AI还没激活。
我盯着她，声音低下来：“你要是真想毁地球，就不会穿那双军靴踩过磁暴雷。”
她眼神终于变了。
“你要是真想杀我，”我往前一步，“就不会在蜂式无人机来的时候，提前给我留芯片。”
倒计时：01:30。
她没动，但匕首的蓝光微微晃了一下。
“告诉我，”我盯着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忽然抬眼，泪钻在暗光里闪了一下，像是某种信号被触发。
“你父亲没死在火场。”她声音很轻，“他被带走了。而我——”
她话没说完。
粒子弹突然剧烈震动，量子绞索绷首，蓝光暴涨，编码疯狂跳动。
倒计时：01:00。
她猛地抬头，眼神一凛。
我立刻伸手摸向工具包。
她抬手，匕首压向颈后芯片。
我张嘴，刚要说话——
她忽然侧身，左手一扬，量子绞索猛然收紧，粒子弹被拉向她手中。
我冲上前一步。
她抬眼，蓝光映在瞳孔里，像一场风暴在酝酿。
“密钥。”她声音冷到极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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