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闭着眼,眉头依旧紧锁,但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药效似乎还没那么快完全发挥作用,剧痛仍在持续。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窗外的雨声未停,衬得客厅里更加寂静,只剩下他压抑的喘息声和她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璃璃看着他那张因为痛苦而失去血色的脸,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此刻,他和任何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黑发。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顾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璃璃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以为自己又惹怒了他。
但他并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呵斥她。只是在无意识的痛楚中,似乎朝着她这边微微偏了一下头,仿佛在无意识地追寻那一点短暂的、微弱的凉意和安抚。
璃璃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看他似乎缓和了一点点点的眉头,心里涌起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叮——!男主顾琛好感度更新:5%!】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璃璃彻底呆住了。
5%……
从-3%,首接跳到了正数5%?
就因为她……给他找了药,喂了水,还有……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个男人……他的好感度,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她低头看着依旧在痛苦中挣扎的顾琛,第一次,除了恐惧和委屈之外,对他产生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困惑与好奇。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小了,淅淅沥沥,敲打着寂静的夜。
药效似乎终于开始发挥作用,顾琛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沉重痛苦的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他依旧躺在地毯上,脸色苍白,但那种骇人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脆弱感正在慢慢褪去,重新变回那个即使昏迷也带着不容侵犯气场的男人。
璃璃却依旧不敢动。
她跪坐在地毯上,腿脚早己发麻,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她看着顾琛近在咫尺的睡颜,心跳依旧很快,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茫然和……无措。
5%的好感度。
正数。
这意味着……他好像……不那么讨厌她了?甚至……有一点点……好的看法?
这个认知让她心慌意乱,比面对他-10%的冷脸时还要不知所措。负数的厌恶是明确的,是清晰的,她只需要害怕和躲远就好。可这正数的、微弱的好感,却像迷雾一样,让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该做点什么吗?系统之前好像说过,要趁热打铁?
可是……打什么?怎么打?
她看着他被打湿的睡衣领口,还有额头上未干的冷汗。
犹豫了很久,璃璃终于鼓起一点点勇气,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麻木的双腿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回地上,她赶紧扶住旁边的沙发稳住了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又拧干。
回到客厅,她再次蹲下身,拿着温热的毛巾,手指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替他擦拭额头和脖颈上的冷汗。她的动作笨拙又生涩,像是在擦拭一件极其珍贵又易碎的瓷器,生怕力气大一点就会把他碰碎,或者……把他惊醒。
幸好,顾琛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反应。
擦干净冷汗,她又费力地从沙发上拖下来一条薄薄的羊绒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己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看着被毯子盖住、似乎睡得安稳了一些的顾琛,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点点微弱的、奇异的成就感。
她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能在他生病的时候,帮上一点点小忙?
【宿主!做得太棒了!贴心小棉袄就是你!】系统666适时地跳出来点赞,【男主醒来发现你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好感度必定蹭蹭往上涨!说不定首接突破10%大关!】
璃璃被系统说得脸颊微热,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小棉袄。”她只是觉得,不能让他就这样湿着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她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客厅,但又不敢吵醒他,也不敢擅自挪动他,她也挪不动。最终,她选择抱着一个靠垫,蜷缩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静静地守着。
雨声彻底停了,窗外透进熹微的晨光。
璃璃终究是没能抗住生物钟和一夜惊累的侵袭,抱着靠垫,歪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道锐利的视线惊醒的。
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己经大亮的天光。随即,她对上了一双深邃探究的眼眸。
顾琛不知何时己经醒了。
他半坐在地毯上,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一半,露出线条结实的胸膛和被打湿后微透的睡衣。他正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没有了昨晚的痛苦脆弱,也褪去了平日里的冰冷刺骨,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困惑。
他似乎也在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璃璃瞬间彻底清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手足无措,脸颊爆红:“顾、顾先生!你醒了!你……你好点了吗?”
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软糯,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慌乱。
顾琛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从她惊慌的小脸,移到她身上皱巴巴的睡衣,再落到自己身上的毯子,以及不远处掉落在沙发边的、那条明显被用过的温毛巾上。
胃部的剧痛己经消失,只剩下一些不适的余韵。记忆逐渐回笼——剧烈的疼痛,冰冷的倒地,模糊的意识,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惊慌失措的声音,递到嘴边的药和水,以及……额头上那极其轻柔的、微凉的触碰。
不是梦。
是这个他视为麻烦和算计的女人,在他最狼狈脆弱的时候,照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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