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的院子里,难得地坐满了人。烟味、汗味和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混杂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村长李保国敲了敲破旧的搪瓷缸子,宣布开会,议题只有一个——叶辰申请承包村后小西山那片荒坡。
李保国先把叶辰的想法说了,强调这是带领大家共同致富的好机会,村里不仅能收承包费,乡亲们还能就近打工挣钱。
话还没说完,底下就议论开了。
“种药材?那玩意儿能成吗?咱们又不懂。”
“小西山那地方贫得很,草都长不高,能种出啥名堂?”
“叶辰是好心,但这事听着有点悬啊…”
大多数村民持观望和怀疑态度。这时,王婶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尖利:“大家别听他说得好听!他叶辰为啥偏偏看上小西山?那地方离断崖可不远!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借种药的名头,想把那一片圈起来,好方便他一个人偷偷挖宝!那山里的宝贝,可是咱们大家伙的!”
这话极具煽动性,立刻让一些本就心存疑虑的人动摇起来。
“王婶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啊…”
“是啊,凭啥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
叶辰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等王婶嚷嚷完了,他才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保国叔,各位乡亲。”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我叶辰是什么人,大家这段时间应该有所了解。我有没有本事,我的药膏有没有效,用过的人心里有杆秤。”
他先定下基调,表明自己的价值和诚信。
“至于王婶说的‘宝贝’,”他看向王婶,眼神淡然,“断崖下面有什么,王癞子最清楚。谁要是觉得下面有金山银山,现在就可以去找村长立字据,自己去挖,我叶辰绝不阻拦,也绝不眼红。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出了任何事,自己负责。”
这话噎得王婶脸色铁青,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让她儿子再去一次?打死她也不敢了。
叶辰继续道:“我承包小西山,就是看中它荒着,便宜。我要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必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偷偷摸摸去干不是更好?”
逻辑清晰,合情合理,不少村民点头。
“我知道大家担心种药材不成功,白费力气。”叶辰话锋一转,开始画饼,但这份饼是基于他的实力和规划,“我既然敢种,就有把握。我的药膏大家看到了,需要大量药材。如果种植成功,不仅我能用,以后还可以卖给其他药厂。到时候,需要人手除草、施肥、采收,我都按市价雇咱们自己村的人!一天工钱不会低于镇上的标准!”
真金白银的承诺永远最打动人心。一天能在家门口挣到现钱,这对很多农闲时没事干的村民来说,诱惑巨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规模大了,大家看到效益,愿意跟着我一起种,我免费提供技术,还保证按市场价收购!”叶辰抛出了最终极的诱惑。
这下,连之前怀疑的人都动心了。自己种,有人包收,还不愁卖?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李保国适时敲缸子:“都听见了吧?小辰这是要把好事往咱村里揽!那破荒坡荒了百十年了,现在有人愿意出钱承包,还能带着大家挣钱,有啥理由不同意?我第一个支持!”
账很简单:荒坡没产出,承包费归村集体,村民还能打工挣钱,将来可能多条财路。怎么算都划算。
“我同意!”
“我也同意!小辰是能干实事的人!”
“总比荒着长草强!”
风向瞬间扭转。王婶看着周围纷纷倒向叶辰的村民,气得浑身发抖,却孤立无援,最后只能一屁股坐下,咬牙切齿地嘟囔:“你们…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大会顺利通过,叶辰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下了小西山五十亩荒坡,年限三十年。他当场和村委会签了简单的协议,并预付了第一年的承包费。
就在叶辰为迈出第一步而稍感欣慰时,镇上百草堂的钱经理,又骑着摩托突突地来了。
这次,他的脸色不像上次那么客气了。他首接找到老赵头,拿出几罐“跌打散瘀膏”放在桌上:“赵老,这药我们试了,效果确实不错,比普通货强。但我们老板说了,这包装太土,也没牌子,想大规模卖,得贴我们百草堂的商标,由我们统一包装定价。”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倨傲:“价格嘛,我们只能按这个数收。”他报出了一个远低于老赵头零售价的价格。
老赵头一听就火了:“钱经理,你这价压得也太狠了!还不够我成本钱!”
钱经理皮笑肉不笑:“赵老,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百草堂渠道广,走量大。你们自己卖,能卖多少?跟我们合作,虽然单价低点,但总量大啊!而且…”他压低声音,“这药的方子,你们要是愿意…价格好商量。”
软的不行,开始试图利诱和压价了。
老赵头气得胡子首抖,正要严词拒绝,叶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好来送新配好的药膏。
叶辰听完钱经理的话,神色平静:“钱经理,感谢百草堂的看重。但这药膏,我们目前产量有限,只够供应本地乡亲。您说的价格,我们确实无法接受。合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钱经理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见他气度不凡,老赵头似乎还隐隐以他为首,心下诧异,语气稍缓:“这位小兄弟是?”
“我是药膏的配制人之一。”叶辰淡然道,“我们的底线是,可以按略低于我们零售价的价格批量供给百草堂,但必须保留我们原有的包装和名号,并且,不提供配方。”
钱经理脸色沉了下来。这条件与他预期的相去甚远。他打量了叶辰几眼,觉得这年轻人不好对付,便冷哼一声:“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但也要看清形势。没有我们百草堂的渠道,你们这土方子,永远走不出这穷山沟!你们再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来镇上找我。”
说完,他骑上摩托,悻悻而去。话语里,己经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老赵头忧心忡忡:“小辰,这…”
“没事,赵爷爷。”叶辰目光沉稳,“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药好,不怕没人要。我们不能被他们掐住脖子。”
就在叶辰应付完钱经理,准备着手规划山地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王癞子躺在家里,腿伤恢复得极慢,手术伤口甚至有些发炎红肿,疼得他日夜嚎叫。镇医院开的消炎药似乎效果不佳,家里又没钱再去医院。王婶急得嘴上起泡,眼看儿子遭罪,她那点小心思在母爱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她终于拉下脸,再次哭哭啼啼地找到叶辰,求他想想办法,哪怕用那“差一点”的药膏也行。
叶辰去看了一下,王癞子的伤口确实有感染迹象。他沉吟片刻,取来一小罐正品的“续骨凝膏”。这东西对外伤感染和促进愈合有奇效。
他仔细给王癞子清洗了伤口,敷上药膏。
结果,第二天,王癞子的红肿就消了大半,疼痛减轻,居然能睡个安稳觉了。连续用了三天,伤口明显开始收口愈合,恢复速度让王癞子自己都感到震惊!
这下,王癞子对叶辰是彻底服气了,甚至带上了感激和敬畏。他躺在床上,对着整天骂骂咧咧、编排叶辰不是的王婶发了火:“妈!你能不能消停点!辰哥是实在人!他的药是真有效!是我自己作死!你再出去乱说,我这腿好不了都怪你!”
王婶看着儿子难得的强硬和伤口实实在在的好转,再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顿时哑火了。她可以不管别人,但不能不管儿子。
她虽然嘴上还不认输,但此后,村里关于叶辰的闲言碎语,竟然真的渐渐少了许多。
一场风波,似乎以叶辰的全面胜利而暂时告一段落。他拿到了地,顶住了外部的压力,甚至意外地化解了内部的敌意。
但叶辰明白,钱经理不会善罢甘休,种植药材更是困难重重。未来的路,依然挑战重重。
他看着手里那份沉甸甸的承包协议,目光投向那片等待开垦的荒坡。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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