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招新日的热闹过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但有些东西，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林晚柠能感觉到，她和顾宴之间那根无形的线，似乎变得更坚韧了一些。他依然不会主动找她聊天，但在有限的邮件往来中，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感褪去了不少。偶尔，她甚至能从他极其简短的回复里，脑补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种缓慢而确定的进展，让她每天都充满了小小的雀跃。
然而，也许是因为招新日那天穿着单薄在喧闹的人群中穿梭太久，吹了风，又或许是最近心情起伏太大，消耗了太多心神。第二天一早醒来，林晚柠就觉得喉咙干痛，脑袋昏沉沉的，浑身乏力。
她强撑着去上了上午的课，只觉得头重脚轻，讲台上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膜。中午回到宿舍，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五。
“哎呀，发烧了！”苏晓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道，“肯定是昨天累着了又吹风了！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买药和吃的！”
林晚柠昏昏沉沉地躺回床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又冷又热，难受得厉害。吃了苏晓买来的退烧药，她很快就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昏睡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窗外天己经黑透了。宿舍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苏晓似乎不在。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眼睛因为发烧而干涩模糊，也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键，声音沙哑无力：“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林晚柠？”
是顾宴！
林晚柠的睡意瞬间被吓跑了一大半，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嗯……是我。”她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却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
“你的声音……”顾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判断出了什么，“生病了？”
“有点发烧……没事，吃过药了。”林晚柠不想让他担心，下意识地轻描淡写。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但林晚柠能听到他那边极其轻微的呼吸声，表示他并没有挂断。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晚柠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语速比平时稍快，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
“吃的什么药？体温多少？还有其他症状吗？”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一种近乎专业的冷静审慎，却又透着一丝藏不住的……关切？
林晚柠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吃了退烧药……体温刚才量是三十八度三……就是头晕，没力气，喉咙疼……”
“嗯。”顾宴应了一声，然后又没声音了。但林晚柠能想象出他此刻肯定微微蹙着眉，在快速分析和评估情况。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用他那种解决问题的逻辑思维模式……林晚柠有点想笑，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需要去医院吗？”他忽然又问。
“不用不用，”林晚柠赶紧说，“就是普通感冒发烧，睡一觉就好了。舍友帮我买了粥，等会儿喝一点。”
“嗯。”他又是一个单音节回复。接着又是一段沉默。
这种通话氛围实在有些诡异。两人都不说话，却又通着话，只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林晚柠握着手机，脸颊贴着冰凉的枕头，虽然身体依旧难受，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缓缓填满了。他这通突如其来的、笨拙的关心电话，比任何退烧药都更能让她感到慰藉。
“那你……”终于，顾宴再次开口，声音似乎比刚才更低沉柔和了一些，“好好休息。”
“……嗯。”林晚柠小声应着。
“挂了。”他说。
“……好。”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林晚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通短暂的来电记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
所以……他是因为一整天没收到她的邮件，察觉到了异常，才打电话来的吗？
这座冰山……好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药效上来，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次，睡得安稳了许多。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被宿舍门的响动和苏晓刻意压低的声音吵醒。
“嘘……柠柠刚睡着……诶？你是谁？你找谁？”
林晚柠艰难地睁开眼，透过床帘的缝隙，看到苏晓正站在宿舍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门外。
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晚柠耳中：
“我找林晚柠。给她送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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