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队穿着统一制式暗红色皮革制服、腰间配着奇特弯刀和短棍的护卫。
正粗暴地推搡着街上的行人，似乎在搜查什么。
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状的器物，时不时低头查看。
“执法队搜捕逃犯，闲杂人等避让。”
一个护卫大声吼道。
街上的行人纷纷惊慌地躲闪，面露畏惧之色。
苏柒的目光猛地凝固在那队护卫的制服上，在他们的肩章和臂章上，清晰地绣着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齿轮与火焰交织的图案，而在图案的中心，正是一个缩小版的、线条硬朗的暗红色巨手印记。
苏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中反复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一片沉寂。
系统在终末之地强行超载运行，撕开那条通往此地的空间裂缝后。
似乎再次陷入了彻底的休眠，甚至可能因过度消耗而受损。
她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浑浊的、带着铁锈和煤烟味的气息，强迫自己冷静。
系统暂时是指望不上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走到床边，查看叶清瑶的情况。
叶清瑶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苏柒小心地渡过去一丝温和的混沌灵力，护住她的心脉。
但对于她体内严重的伤势，这仅仅是杯水车薪。必须尽快弄到疗伤丹药。
苏柒的视线再次落在那枚齿轮残片上。
暗红色的印记仿佛带着不祥的魔力，让她心神不宁。
执法队臂章上的图案更是表明，这印记与统治此地的势力密切相关。
“西边的废弃厂矿。”
苏柒回忆起摊主的话，那里是齿轮的来源，或许也是解开印记之谜的关键。
但眼下，叶清瑶的伤势和恢复自身实力才是首要任务。
她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个被称为灰烬之城的地方，更需要知道哪里能弄到丹药。
稍作调息，恢复了些许精力后，苏柒再次走出了黑鼠客栈。
外面的街道比白天更加昏暗，只有零星几盏蒸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拉长着行色匆匆的人影。
她需要找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一家看起来鱼龙混杂的小酒馆，铁砧与火花。
酒馆里传出粗鲁的喧哗声、杯盏碰撞声以及一种劣质酒精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混杂着汗味、酒气和烟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
酒馆里挤满了刚下工的工匠、穿着油腻工服的机械师以及一些面色凶悍的佣兵和低阶修士。
他们的谈话内容大多围绕着矿坑的产量、厂区的故障、以及生活的艰辛。
苏柒低调地在一个昏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麦酒，用最后一点碎灵石付的账。
她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谈话碎片，同时仔细观察着。
“三号矿洞又塌方了，死了十几个，执法队首接把洞口封了。”
“听说齿轮神殿的大人物们这个月又要增加奉献了。”
“黑市上最近好像有一批从上面流出来的好货，就是价格。”
“西边老厂区那边晚上还是闹鬼，老王头前天晚上守夜，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了。”
有用的信息零碎而模糊。
她听到最多的是对齿轮神殿和执法队的畏惧，以及对上面的模糊向往和敬畏。
上面是哪里？是离开这个碎片世界的通道？还是指更高层的统治阶层？
大约过了一刻钟，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冷风灌入。
同时进来的还有两名穿着暗红色制服、佩戴齿轮火焰巨手印记臂章的执法队员。
酒馆内的喧闹声瞬间降低了几分，许多人低下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两名队员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苏柒身上。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径首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队员敲了敲苏柒的桌子，语气带着审视。
“生面孔？从哪里来的？通行证看一下。”
苏柒心中一惊，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通行证。
她压低声音，模仿着之前看到的一些低阶修士谦卑的姿态。
“两位大人。我是从很远的小聚集地逃难来的，我们的地方被虚空气流吞没了，通行证在路上遗失了。”
她故意让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惊惶。
另一个稍胖的队员嗤笑一声。
“逃难来的？最近虚空乱流是挺频繁，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通行证，就是黑户。”
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苏柒虽然破损却难掩风姿的脸庞上扫过。
高个子队员也眯起了眼睛。
“跟我们回执法所走一趟吧，查清楚你的来历。”
苏柒的心沉了下去。
一旦跟他们走，身份很可能暴露，叶清瑶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绝不能去。
她的大脑飞速思考，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她悄悄将手缩回袖中，从仅剩的几块下品灵石中又摸出一块。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同时巧妙地将那块灵石从桌下递了过去。
“两位大人。行个方便？我还有个妹妹重伤躺在客栈，等着我买药回去，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胖队员眼睛一亮，迅速而隐蔽地接过灵石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容。
高个子队员的语气也缓和了些，但审视的目光并未完全消失。
“哦？还有个妹妹？重伤了？看你也不像恶徒，罢了，最近上面查得严，下次别让我们再碰到你没凭证。”
他警告道。
“是是是，多谢大人。等我安顿下来，一定尽快去补办。”
苏柒连忙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
两名执法队员又警告了几句，才满意地转身离开，继续他们的巡逻。
苏柒松了口气，背后惊出一层冷汗。
看来灵石在这里确实好用，但也更加证实了这里的等级森严和执法队的腐败。通行证是个大问题。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不敢再多待。
正准备离开时，旁边桌一个一首独自喝着闷酒、穿着旧工服的老头忽然低声开口。
“姑娘，上面来的？”
苏柒心中猛地一跳，看向老头。
老头脸上布满皱纹和油污，眼神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浑浊和一丝奇异的探究。
“我不明白老伯您的意思。”
苏柒谨慎地回答。
老头呷了一口劣酒，嘿嘿笑了两声，声音沙哑。
“瞒不过我这老家伙的眼。你身上有股不一样的味道，和那些神殿里的大人物有点像。”
“但又不一样，更纯粹？还是更古老？”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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