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镇住了。
那可是能洞穿铁甲的狼牙箭！
就这么……被捏碎了？
甘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回头，一巴掌将沈弥扇翻在地。
“混账东西！”
“谁他娘的让你放箭了！”
“我甘兴霸的对决，需要你这种货色来插手？”
沈弥捂着脸，一脸的不服气：“老大，我这是为你好！杀了他，咱们就能……”
“给老子闭嘴！”
甘宁一脚踹在他心口，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林渊将手上的碎屑拍干净，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甘将军，这就是你的锦帆贼？”
“一群只会背后放冷箭的鼠辈？”
这句话，比首接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甘宁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向林渊，一字一顿道：“林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渊举起了手中的铁戟。
他只说了一个字。
“射。”
命令下达。
他身后的五十艘蒙冲上，千余名赤壁军士卒同时张弓搭箭。
他们的箭头上，全都绑着浸满了火油的麻布。
前排士卒用火折子点燃箭矢，一时间，五十艘船上亮起点点火光。
“放！”
随着赵毅一声令下。
上千支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铺天盖地地朝着锦帆贼的船队覆盖过去。
甘宁的瞳孔猛地收缩。
“举盾！快举盾！”
锦帆贼们慌忙举起手边的木盾，试图抵挡。
可他们想错了。
赤壁军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他们船上那些引以为傲的锦帆！
还有连接着船与船的华丽绸缎！
第一支火箭钉在了一面锦帆上，火焰轰然燃起。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那些平日里用来炫耀的华美锦缎，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引火物。
一条火蛇，顺着连接船只的绸缎，在江面上疯狂起舞，瞬间便将数十艘战船串联在了一起！
“着火了！船着火了！”
“快砍断绳子！砍断绸缎！”
“水！快泼水啊！”
锦帆贼的阵型，顷刻间乱成一团。
火焰借着江风，越烧越旺，将整片水域映得如同白昼。
浓烟滚滚，惨叫连天。
甘宁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锦帆，竟然成了葬送自己的催命符！
这他妈是什么打法？
不讲武德啊！
还没等他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赤壁军的战鼓声，如催命的雷鸣，响彻江岸。
五十艘蒙冲，狠狠地撞进了混乱的锦帆贼船队中。
“杀！”
林渊立于船头，手中铁戟一挥，第一个跳上了甘宁的旗舰。
他身后，赵毅和数百名赤壁军甲士如下山的猛虎，冲入敌阵。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开始了。
锦帆贼们被大火和浓烟熏得晕头转向，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舷战打得晕头转向，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沈弥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看清状况，就被一名赤壁军士卒一刀枭首。
甘宁挥舞着大刀，接连砍翻了三名冲上来的士卒，正要寻找林渊决一死战。
一道黑影，夹杂着破风声，己经到了他的面前。
是林渊的铁戟。
太快了。
甘宁只来得及将大刀横在胸前。
“铛！”
一声巨响。
甘宁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双臂瞬间发麻，整个人被从船头首接拍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砸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主帅落水，旗舰被夺。
锦帆贼们最后的斗志，也随着那朵巨大的水花，彻底烟消云散。
“降了！我们降了！”
“别杀了！别杀了！”
兵器被扔了一地。
一场预计中的恶战，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刻钟。
江面上，到处都是燃烧的船只残骸和漂浮的尸体。
八百锦帆贼，清点下来，活着的不足五百。
几个士卒将浑身湿透的甘宁从水里捞了上来，扔在林渊脚下。
林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甘宁吐出一口江水，混合着血沫，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我甘兴霸，愿赌服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渊也笑了。
“想死？”
“没那么容易。”
他转过身，对着赵毅下令。
“打捞所有活人，收拢能用的船只！”
“所有船队，立刻掉头！”
“全速返回赤壁渡！”
赵毅有些不解：“主公，咱们大获全胜，不休整一下吗？”
林渊的声音变得凝重。
“再不走，等刘表和黄祖的人过来收人头吗？”
“咱们的好戏唱完了，该轮到他们登场了。”
赵毅心头一跳，不再多问，立刻大声传令。
赤壁军的船队，带着数百名俘虏和缴获的战船，迅速脱离战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
两支庞大的舰队，分别从长沙和江夏的方向，缓缓驶入了这片狼藉的水域。
江夏水师的旗舰上，陈就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满江的狼藉。
“啧，烧得跟个破炭窑一样。”
他对着身旁的副将发号施令：“捞几具尸体上来看看，别是那甘宁耍诈。”
副将领命而去。
陈就想起当年自己一箭射杀林猛的场景，嘴角撇了撇。
老子英雄儿狗熊，那林渊怕是连人带船都喂了王八。
另一边，长沙水师的船队里，气氛要严肃得多。
黄忠站在船头，看着那些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战船，又看了看水面上漂浮的尸体。
尸体大多是锦帆贼的服饰。
赤壁军的尸首，少得可怜。
“不对劲。”黄忠对身后的刘磐说。
“一场大胜，连战场都不打扫就跑了？”
“不是跑了，是撤退。”
黄忠指着水流的方向：“你看，他们走得不慌不忙，连船队带起的波纹都还很规整。”
刘磐喝了口闷酒，嘟囔道：“管他呢，反正死的是贼，最好都死光。”
黄忠摇了摇头，没再解释。
这个林渊，有点意思。
……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的海昏城。
廖化一脚踹开县丞府的大门，周进带着人麻利地控制了府库和武库。
城头变换大王旗。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城里那几百个老弱病残的守军，见到一千七百名如狼似虎的赤壁军，连抵抗的念头都没有。
消息快马加鞭，传回天岳山。
黄齐拿着战报，在营寨里疯跑了三圈。
“赢了！我们赢了！”
“廖化和周进那俩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乔蕤从议事厅里走出来，给他泼了盆冷水。
“打下一座城不算本事。”
“怎么治理，怎么守住，怎么让百姓归心，这才是学问。”
“你这个大总管，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黄齐的笑脸一僵，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起来。
与此同时，南地各郡的世家豪强，也陆续收到了消息。
云梦泽一战，锦帆贼覆灭。
赤壁军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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