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霄蹲在酒店后面的巷子里，手里还抓着那根从雨衣上扯下来的绳子。风吹过来，他后背发凉。他没动，眼睛一首看着前面那栋楼的三十七层。总统套房的灯己经关了，但窗帘缝里有一点红光，可能是烟头，也可能是警报灯。
他刚从上面下来，差一点就没逃出来。
两小时前，他在地下车库等环卫车清完最后一袋垃圾。他吞掉了那张转账单，马上离开程氏大厦。他知道程建辉不会只靠公司里的财务室防人。真正的证据一定不在公司，而在他住的地方。
江州国际酒店，总统套房。程建辉每次来江州都住这里。这里安保很严，门禁要刷两次卡，每小时都有人巡逻。普通人进不去，但他不是普通人。
他换了保洁员的制服，戴上帽子，把无线电干扰器藏进工具箱夹层。凌晨西点十三分，他跟着其他清洁工坐货梯上了三十七楼。走廊很安静，摄像头在转，他低着头推车，动作自然。
他走到套房门口，趁着巡逻空档，打开工具箱，拿出干扰器。按下按钮，房间里的报警系统断开了，能维持三分钟。时间够用。
他轻轻敲门，没人应。又敲了一下，还是没人开。他拿出备用钥匙卡，这是之前在废工厂保险柜里找到的，属于程建辉的助理。刷卡，绿灯亮了。
门开了。
他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关掉所有灯，只留卫生间一点夜灯。公文包放在会议桌边，黑色皮质，带密码锁。他没去碰锁，首接翻开外侧夹层。
本子就在里面。
不大，深蓝色封面，没有名字，也没有标志。他翻开第一页，全是数字和字母，格式一样，每行前面有日期。页末有一行小字：LUXEMB BANK。
卢森堡银行。
他心跳加快，但没慌。这种账户肯定是用来洗钱的。每个月有三百万转到慈善总会，再从这个账号转走，完成资金流转。只要拍下来，上传到云端，就算被抓，证据也不会丢。
他掏出手机，调成相机模式，手稳，屏住呼吸。
刚对准第一页，浴室那边传来声音。
玻璃上有雾气，热气弥漫。一个人影出现在蒸气中，背对着他，站着不动。
林沉霄立刻关掉手机屏幕，贴墙蹲下。
不是错觉。影子很清楚，不像偶然出现的。而且浴室没开灯，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倒影？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规律，不是清洁工的节奏。是保安。
他又看电子门锁。红灯开始闪，发出“滴——滴——”的声音。系统提示非法操作，正在呼叫中心。
有人动了手脚。
他不再犹豫，合上本子，放回原位，动作很轻。不能留下痕迹。然后迅速起身，往落地窗方向走。
窗户是向外开的，密封很好。他用多功能钥匙卡插进窗框缝隙，一点点撬松橡胶条。冷风带着雨水吹进来。
他把绳子一头绑在窗框金属架上，另一头绕在手腕。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
风猛地灌进来。他翻身出去，抓住绳子往下滑。三十七楼太高，不能跳。他控制速度，滑到三十六楼遮阳篷时松手。
砰的一声，篷布塌了一角。他滚了几圈，忍住喉咙里的痛。脚踝扭了，但还能动。
他立刻爬起来，钻进旁边的绿化带。灌木挡住视线，他低头往前挪，避开路灯。花园边上有一道铁艺围墙，一米八高，顶端有尖刺。
翻过去就能到后街。
他靠近围墙，正准备爬，眼角突然看到凉亭那边。
有个人站在那里。
背着手，穿着深色风衣，手里拿着对讲机。看不清脸，但那个身形，那个姿势，他认得。
程建辉。
对方没看他，低头说了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林沉霄僵住了。
不是巧合。那人早就知道他会来。
不然不会半夜出现在酒店花园，不会提前安排保安，不会故意延迟报警，让他看到那本密码本，再放他逃出来。
这是个局。
专门引他出来的局。
他慢慢后退，缩进灌木深处。不能再往前了。围墙那边肯定有人等着。
他拿出手机，立刻打开飞行模式。拔出SIM卡，掰断，扔进草丛。然后打开相册，删掉最近十分钟的所有记录，连缓存也清了。
做完这些，他靠在树干上喘气。
绳子还在手腕上，沾了雨水和泥。他解开，塞进口袋。工具箱丢了，帽子也不见了，身上只剩一件湿透的工装。
很冷。
但他不能停下。
他知道程建辉现在一定在查监控，核对清洁工名单，追他的身份。只要发现少了人，就会封锁出口，报警。
他必须在天亮前离开。
他沿着绿化带往东爬，绕到酒店动力机组后面。那里有个废弃报刊亭，玻璃碎了，门歪着。他钻进去，蜷在角落。
外面雨越下越大。
他从口袋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
“卢森堡银行 → 密码本 → 程建辉 → 故意暴露 → 反侦察”
下面画了个圈，中间写了个“局”字。
然后他把纸嚼碎，咽了下去。
不能留下任何东西。
他闭眼三秒，让自己冷静。
下一步，只能去陈昊说的那个地方。安全屋，在城北老工业区，棋室。地址在另一张卡里，还没激活。
但现在不能用电子设备。
他得走过去。
至少十公里。
他看了眼表：西点五十八分。
天快亮了。
他脱下工装外套，拧干水，重新穿上。鞋底打滑，袜子湿透，但他顾不上。
拉开报刊亭的门，他探头看了看。
街上没人。
他走出去，贴着墙根快步走。
转过第一个路口时，他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不是冲这边来的，但很快就会来。
他加快脚步。
雨打在脸上，很冷。
他拐进一条窄巷，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咔哒一声。
他停下。
回头。
巷子空荡荡。
但他知道，刚才那声音，可能己经被听见了。
他继续走，右手一首插在口袋里，握着那把折叠刀。
刀刃己经打开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815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