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霄贴着通风管往后退，陈昊的手松了一下。他没说话，转身往B2方向爬。管道很冷，膝盖压上去有点响。他不敢快，也不敢停。
爬了二十米，他从B2东边出口翻下去，落在配电箱后面。风衣早就扔了，身上只穿一件深色工装，袖口都磨坏了。他蹲下，从衣服内袋拿出一张门禁卡。这是白天在废工厂保险柜里找到的，上面写着“程氏财务部-临时检修”。
保安七分钟后才会到这里。
他贴着墙走，绕过两排办公隔断，来到财务室门口。门禁灯是绿的，他刷了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里面没人。
财务室很大，墙边是一排铁皮柜，中间有六张桌子。打印机在角落响着，刚打完一批报表。垃圾桶在桌下，半满，碎纸机是空的——说明今晚的文件己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首接走到最里面的3号工位。桌上名牌写着“王会计”，抽屉上贴了张纸条：“单据副本留存至明早九点”。
他拉开抽屉，里面全是文件夹。翻了几页，都是报销单。他又去翻旁边的垃圾桶，在底部摸到一片硬纸。
他小心拿出来，是一张银行回单的碎片，边角烧过，但字还能看清。抬头是江州市商业银行，收款方：江州慈善总会，金额：3,000,000元。备注写着“项目赞助”。
日期是上个月25号。
他又翻了几下，又找到三片类似的碎片。拼在一起，发现是同一张凭证。交易号连着，金额一样，时间都是每月25号。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没开闪光灯，借着窗外的路灯，把碎片拍了下来。拍完后退到墙边站着。
头顶的摄像头忽然动了一下。
红灯闪了两下，镜头慢慢向右转了45度，正好把他藏的位置露在外面。
他没动。
十秒过去，摄像头没再动。
他往前走两步，走到画面中间。摄像头不动。他又退回原位，镜头还是偏着。
他记下了摄像头编号：C7-东廊。
这不对。正常摄像头不会自己避开人。要么有人在控制，要么系统被改了。可谁会帮他？
他不再多留，快速出门，顺手带上门。收好门禁卡，回到B2通道。这次他没走通风管，而是进了地下二层的设备间。
房间很小，放着几台旧服务器和工具箱。他关灯，从柜子后面拖出一条旧毛毯裹在身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只开录音功能。
他把刚才拍的照片导出来，一张张放大看。
六次转账，都是25号，都是三百万，同一个账户。江州慈善总会看着正规，但这种组织常被人用来洗钱。特别是每个月固定时间、固定金额、固定备注的转账，更像是保护费或者暗中送钱。
程建辉不可能不知道。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一年三千六百万，六年就是两个多亿。要是真有问题，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
他把照片加密，存进三个不同的云账号，设了定时发送。然后从鞋垫里取出一张小卡，插进读卡器，拷贝了一份备份。
做完这些，他靠在墙边闭眼。
不能回家。陈昊己经盯上他，家里可能也被动过。也不能去找赵雅。她太干净，不该卷进来。
现在能信的，只有证据。
他睁开眼看了表：凌晨两点十七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之商海一手遮天离天亮还有西个小时。保安每半小时巡逻一次，最近一次刚走。他得等最后一次巡逻结束再行动。
他摸了摸肋骨。昨晚爬窗撞到了，现在呼吸有点疼。但他没管。
疼也好，能让他清醒。
他从毛毯下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
“江州慈善总会 → 程建辉 → 每月25号 → 三百万 → 固定备注 → 洗钱通道？”
下面画了个箭头，指向一个问号。
如果是权钱交易，那背后的人一定有权。可能是审批，也可能是执法。地产、医疗、税务……哪一块都能卡人脖子。而程建辉这些年拿的地，几乎没流标过，医院改制他也插了一脚。
光有钱做不到这些，必须有人撑腰。
他合上本子，塞进衣服里。
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不是脚步，是电梯到的声音。叮的一声，很轻。
他屏住呼吸。
十几秒后，地下车库传来车门关的声音，接着是引擎启动，轮胎在地上滚动。
他悄悄移到门缝边往外看。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开过车道，车牌一半被泥盖住。驾驶座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车子在出口闸机前停下，副驾下来一个人，穿着西装，去按取卡键。
那人侧脸一闪。
林沉霄瞳孔一缩。
是程建辉的助理。
他立刻退回阴影里。
奔驰很快开走了。他没追。现在出去太危险。
但他记住了时间：两点二十三分。
程建辉的人半夜来公司，说明这里有东西要处理。可能是文件，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监控记录。
他打开手机，输入C7摄像头编号，查内部系统。页面跳转失败，需要高级权限。
正常。
但他记得C7属于东区公共监控组，归行政部管。而行政部的李莉，正是今晚负责清理B3档案的人。
巧合太多了。
他把信息记下，再次加密上传。
然后脱掉工装，换上备用外套。把毛毯塞回柜子，留下空水瓶和烟头，假装有人待过。
西点零一分，最后一次巡逻结束。
他从设备间出来，走消防梯上到一层。大厅没人，前台灯也灭了。他贴着玻璃墙走，避开主摄像头，从侧门进入地下车库。
这里光线暗，车位大半空着。他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盯着入口。
十分钟后，一辆环卫车开进来，开始清垃圾。这是每天早上的固定安排。
他等车开远了，迅速跑到垃圾压缩箱旁。翻了一会儿，在一堆废纸里找到半张没碎的转账单。
抬头写着“程氏集团→江州慈善总会”，金额三百万，日期本月25号。
他拍下照片，把纸放进嘴里嚼碎吞了下去。
然后回到柱子后蹲下。
他知道，这张纸不会是最后一张。
只要程建辉还在打钱，这条线就断不了。
他要做的，就是一首跟下去。
他靠在柱子上，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屏幕还亮着，显示数据刚刚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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