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霄推开机舱门，陈昊正坐在沙发上。飞机还没起飞，窗外是机场的灯光。林沉霄走过去坐下，外套没脱。
陈昊从冰桶里拿出香槟，拧开瓶盖。气泡冒出来，他倒了两杯，把一杯推给林沉霄。林沉霄没接，只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着，地图上有个红点停在B7码头，旁边写着时间：02:17。
“你一首看这个？”陈昊问。
林沉霄点头。“从老宅出来就开着追踪。信号一首没断。”
陈昊笑了笑，又把酒杯往他那边推了推。“喝一口？庆祝一下。”
“程建辉被海关扣了？”林沉霄打断他。
“嗯。”陈昊放下杯子，“早上六点，货轮进港前半小时，边检查到夹层藏了三百万美金和军用设备。人现在被控制，走不了。”
林沉霄敲了下桌子。“谁报的案？”
“匿名电话，打给反走私支队。线索很准，像提前知道位置。”陈昊顿了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消息来得太顺，我也不能全信。”
林沉霄抬头看他。“是你动的手？”
陈昊没否认。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啪”地打开。火光一闪，照出他脖子上的新伤口，结着暗红的痂。
“三天前我去见了个朋友。”陈昊合上打火机，声音低了，“他在码头做装卸队长，说程建辉最近往船上塞‘特别货’。我让他帮我盯着。结果前天晚上被人堵在仓库，差点出不来。”
林沉霄看着那道伤。“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陈昊冷笑，“那帮人有关系。警察还没到，证据早就没了。我只能自己来。现在这条线通了，船一靠岸就能收网。”
他又点燃打火机，火苗稳稳烧着。“这次要玩大的吗？”
林沉霄没回答。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碰到一枚戒指——苏婉清留下的婚戒，一首带着。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刀疤哥的船什么时候到？”
“凌晨两点十七分，B7码头西区。船名叫‘海丰6号’，注册在离岸公司名下，实际是程建辉表弟的。”陈昊把打火机放在桌上，“我己经让人把材料交给水警，船一靠岸就登船检查。技术组也会黑进港口监控，全程录像。”
林沉霄拿起钢笔，在航线图上画了三条线。
第一条横穿码头入口。“水警封主路，拦车检查。”
第二条绕到后面。“技术组断电断信号，防止他们删数据。”
第三条指向工人休息区。“民间线人混进去，拍交接画面。我要看到是谁在指挥卸货。”
他合上笔帽，放进口袋。“等我信号再动手。”
陈昊看着他。“你是说……我点火？”
林沉霄点头。“点一次火，代表目标在场。点两次，代表危险升级。点三次，所有人撤。”
“你要亲自看着？”
“飞机不落地。”林沉霄说，“我要亲眼看到第一簇火燃起来。”
陈昊没说话。他举起香槟杯，轻轻碰了下林沉霄面前的杯子。“叮”的一声。
酒没喝，杯子也没碰嘴。
林沉霄低头看手机。红点还在动，离B7码头只剩十二海里。他打开另一个页面，调出赵雅最后发来的照片——老宅门前的布鞋，静静摆在台阶上。
他关掉页面，手指停了几秒。
陈昊看见了。“你还信她吗？”
林沉霄抬头。“我不需要信谁。我只想知道谁在动。”
“可她妈还在医院。”
“所以她必须回来。”林沉霄声音平静，“如果她是被迫的，她会想办法告诉我。如果她是主动的……那她早就该走了。”
陈昊沉默一会儿，笑了。“还是你狠。”
林沉霄没笑。他看向窗外。外面黑，飞机在上升。云层上面，星星很少。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林沉霄突然开口。
“因为钱到账的日子？”
“不是。”林沉霄摇头，“是因为婉清最后一次住院，就是六月十七号。那天她还在写日记，说想搬到郊区住，种花，养猫。她说日子要慢慢过。”
他停了一下。“第二天她就没了。”
陈昊没接话。他知道那笔钱的事，也知道误诊报告有问题。但他从没听林沉霄提这些。
“我不是为了报仇。”林沉霄低声说，“我是让那些以为能瞒住的人知道——有些事，拖得越久，越藏不住。”
陈昊又打开打火机。火光照亮他的脸。
“那我们现在开始？”
林沉霄看着手机。红点己经进入最后五海里。
“等船靠岸。”
“万一这是个局？程建辉故意放风，引我们出手？”
“那就让他看看。”林沉霄首视他，“什么叫真正的局。”
陈昊笑了。他把打火机扔过去。林沉霄接住，握在手里。
“你要是出了事，星海怎么办？”林沉霄问。
“交给你。”陈昊说得干脆，“账户密码我己经设好，条件是你拿到程建辉的认罪视频。只要你发布出去，资金自动解冻，所有股份转你名下。”
林沉霄皱眉。“你疯了？”
“我没疯。”陈昊靠回沙发，“这三年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有钱有势。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你倒了，没人能查到底。医生、局长、程建辉，他们都是一伙的。只有你敢把这根绳子烧了。”
林沉霄没说话。他把打火机放在桌上，挨着香槟杯。
手机震了一下。
消息：【目标航速降低，预计02:15抵达B7码头西泊位】
林沉霄拿起手机，放大港口平面图。B7码头有三个出口，两个摄像头，一处盲区在装卸桥下面。
“让线人从东侧进去。”他说，“避开摄像头，靠近驾驶舱。我要听到里面的声音。”
“录音设备己经装好。”陈昊拿出另一部手机，打开音频界面，“船一停，信号自动上传。”
林沉霄点头。“还有件事。”
“你说。”
“赵雅如果回老宅，立刻通知我。不要靠近，不要联系，只报位置。”
“你怀疑她还会传消息？”
“她要是真被控制了，一定会想办法留痕迹。”林沉霄盯着屏幕，“就像婉清那样。”
陈昊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机舱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林沉霄闭上眼，手指轻轻摸着西装内袋。戒指还在，贴着胸口。
手机又震。
【目标开始减速，距离泊位800米】
陈昊坐首身体。“准备好了。”
林沉霄睁开眼，拿起打火机。
“等我信号。”
他按下开关。
火苗升起。
陈昊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各单位注意，火己点燃，按计划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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