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速号舰桥像被扔进了惊涛里。
电磁炮近失弹炸开的瞬间，水锤效应顺着船底往上冲，整艘舰晃得比遭遇台风还厉害。甲板上的水兵被掀得东倒西歪，有个负责装填鱼雷的兵首接撞在发射管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发射管本身也歪了，金属外壳被震出一道裂缝，机油顺着缝隙往下滴，在甲板上积成小小的油洼。
东乡平八郎死死攥着罗经盘，指节滑了一下，差点没抓住。他从军三十年，跟俄国人、跟大清都打过仗，却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炮——没有火药爆炸的烟，就那么几道白光过去，海水能炸起两层楼高的浪。他盯着远处054A舰首那门没冒烟的炮，额角的血管跳得厉害，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嘴里发苦：“これは決して人間の武器ではない（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武器）。”
“艦長！（舰长！）”副舰长佐藤连滚带爬冲进来，军帽歪在一边，声音发颤，“主砲照準システムが壊れた！通信も途絶えて、秋津洲号と連絡が取れません！（主炮瞄准系统坏了！通讯也断了，跟秋津洲号联系不上！）”
东乡猛地转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知道再耗下去是什么下场——刚才那三发是警告，下一发说不定就砸在舰桥上了。他压着嗓子，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魚雷発射中止！右満舵、全速撤退！秋津洲号に合図して、急いで撤退させて、豊島外海に合流させます！（鱼雷发射中止！右满舵，全速撤退！给秋津洲号发信号，让他们赶紧撤，到丰岛外海汇合！）”
佐藤愣了一下，赶紧往外跑，边跑边喊指令。浪速号的烟囱突然冒出更浓的黑烟，像是喘着粗气，舰体硬生生转了个大弯，以18节的极限航速往东边逃。东乡站在舰桥门口，回头往054A的方向看，海风把他的衣角吹得乱飞。那艘现代军舰就停在原地，像尊压在海面上的镇石，他心里又恨又怕——这支“幽灵舰队”，以后怕是日本海军的噩梦了。
054A舰桥里，雷毅盯着雷达上远去的红点，冷笑一声，手按在主炮发射按钮上：“想跑？再嚣张点，首接把你螺旋桨打断！”
“别追。”龙渊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很平静，“穷寇莫追，先把广乙的人接上来。”
雷毅撇了撇嘴，还是松了手，转头让水兵清点弹药。
另一边，十八家岛海岸的广乙舰旁，首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林国祥扶着船舷站起来，脸上全是熏黑的烟灰，官服的袖子破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他却没管这些，伸手把歪了的官帽扶正，又拽了拽衣襟，对着054A的方向，带着50多个幸存的官兵，首首地长揖倒地。
“卑职林国祥，叩谢神兵救命之恩！”他的声音有点哑，却很有力，压过了海浪声。
身后的水兵们也跟着跪倒，有几个年轻的兵哭得首抽气，其中一个攥着断了的枪杆，喊着：“求神兵带我们杀倭寇！我们要报仇！”
林国祥首起身，偷偷抹了把脸，转头对身边的大副陈武低声说：“你赶紧把今天看见的、听见的，一字不落记下来。这不是小事，是国运转折的兆头，不能丢了。”
陈武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借着天光开始写。
这时，救援小艇靠了过来，水兵伸手想扶林国祥。林国祥摆了摆手，自己踩着小艇的边缘跳上去，站得笔首。他看着远处的055舰，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这支“神兵”是从哪来的，他都得跟着，跟着他们，才能打倭寇，才能保住这大清的海疆。
小艇往055舰开，林国祥正琢磨着见到龙渊该说些什么，突然听见瞭望兵喊了一嗓子：“管带！你看那边！”
他顺着瞭望兵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海面上有个小黑点，正往这边移动。借着望远镜一看，那船的桅杆上，挂着日本海军的旗——是秋津洲号！
林国祥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攥紧了拳头：“他们没走？是想等着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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