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龙渊心往下沉。这根本不是迷航能解释的。延安号的量子加密数据链能覆盖 5000 公里，此刻却连一丝信号都搜不到。
这时，瞭望哨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满是不敢信，还带点劫后余生的调侃：“方位 090！发现多艘…… 老式铁甲舰！正在开火！我的天，拍电影呢？阵仗够大！烟囱冒的黑烟都这么真！”
通讯频道里一下子炸了。
“真是吉野号！你看那船型，跟博物馆里一模一样！”
“这特效牛啊！炮弹水花也太真实了！吕梁号的电磁近防炮都快忍不住想试试拦截了！”
“咱们是不是误入哪个大片拍摄现场了？保密做得够好啊！镜泊湖号的激光防御炮都锁定目标了，就等命令了！”
官兵们之前的恐惧和紧张，被这 “逼真” 的场景冲散，开始觉得荒谬又轻松。好多人宁愿信这是保密的实弹演习或特效拍摄，也不愿想那个不敢深想的可能。
龙渊却没松劲。他又举起望远镜，调焦距。镜头里，海战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炮弹溅起的水柱里混着泥沙；一艘挂龙旗的船被打中中部，火光不是特效的橘红色，是带着黑烟的真实爆火，滚烫的金属碎片飞得到处都是；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舰上水兵跑的样子，还有隐约传来的、不是电子扩音的原始呐喊和号令声。
空气里还飘着那股陌生味儿 —— 劣质煤燃烧的刺鼻硫磺味，混着老硝烟的辛辣气。这绝不是影视烟饼和现代无烟火药能弄出来的。
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压下心里越来越重的寒意，试着信那个 “合理” 点的解释，至少符合他的认知。他沉声下令，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整个编队：“编队保持戒备，一级战斗准备。延安号 2 门电磁轨道炮进入待发状态，麻风山的铠龙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吕梁号 32 单元垂发系统预热，镜泊湖号激光防御炮监控空域。向不明舰船发国际通用灯光信号，说清我方身份，问他们隶属单位和意图。”
命令很快执行。强光灯打出规整的明暗节奏，朝远处激战的船照过去。
可对方的回应简单又粗暴 ——
几发黑乎乎的炮弹，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闷响声和破风声，落在 055 编队前方不到五百米的海里。
“轰！轰！”
巨大的、混着淤泥腥气的水柱冲上天，冰冷的海水溅过来，都能感觉到湿气。
通讯频道里，所有调侃、议论声，全没了。
实心炮弹砸起的浪花，带着十九世纪海战的冰冷和野蛮，像穿了时空壁垒，狠狠拍在每个二十一世纪官兵心上，也把他们最后一点 “这是演习” 的侥幸，彻底打没了。
行至仙甲岛附近。吉野舰主炮的火光炸开时，济远舰舰艏装甲司令塔里的帮带大副沈寿昌左手按在海图桌沿，右手攥着铜指挥哨 —— 哨子上的 “沈” 字被海风磨亮了，是他当年留美回来亲手刻的。“左舵五度！主炮瞄准吉野舰首索具！” 他声音里带着硝烟味，刚说完，就被榴霰弹的尖啸盖过去。
弹片跟带了劲似的，穿破望台挡板就冲过来。方伯谦只觉得脸颊一热，热乎的粘东西顺着衣襟往下流，低头才看清是身边沈寿昌的脑浆。沈寿昌的身子晃了晃，没倒，眼睛还盯着日舰方向。水兵想扶他下望台，碰到他的胳膊，还保持着挥旗的姿势。铜哨从他松开的指缝滑下来，砸在甲板上响了一声，很快就被硝烟盖没了。
望台下的炮手王国成攥紧炮绳，指节都白了。他看见沈帮带首挺挺的遗体被抬走，肩章上的金线还沾着碎肉，突然把炮杵往地上一砸：“兄弟们！为沈帮带报仇！” 济远舰的烟囱冒出更浓的黑烟，像是在给这位留过洋的指挥官，撑最后一片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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