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推门进来的动静，让屋里那一老一小都愣了一下。
婆婆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住，下意识想把小布老虎藏到身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陆星衍则迅速收回了追随布老虎的目光，重新变回那个沉默的、蜷缩在角落的影子。
叶苏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发酸。这个家，之前是得多么缺乏温情和信任。
她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仿佛没看见婆婆的小动作，扬了扬手里新买的针线：“妈，我回来了。买了点线，回头我再找找碎布，给星衍多做几个小玩意儿换着玩。”
婆婆见她神色如常，还主动提起，这才松了口气，把布老虎拿出来，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些许炫耀：“苏苏啊，你这手是真巧，这老虎做得，跟活的似的。刚才隔壁王婶过来借东西，看见都夸了好半天。”
“妈，就是些小把戏，不值一提。”叶苏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从婆婆手里拿过布老虎，走到陆星衍面前，蹲下。
这一次，她没有贸然递过去，而是把布老虎放在他面前的地上，像展示一个珍贵的礼物。
“星衍，你看，这是妈妈做的。你喜欢吗？喜欢就拿着玩。”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鼓励。
陆星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视线低垂，落在那只色彩鲜艳的小老虎上。他的小手在身侧悄悄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显示着内心的挣扎。
叶苏极有耐心地等着，不急不躁。
终于，一只瘦小的、带着些微颤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伸了过来，极其迅速地一把将小布老虎抓了过去，紧紧攥在手心里，然后飞快地缩回怀里，好像生怕被人抢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但他确实收下了。
叶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肯接受她的东西，就是巨大的进步。
婆婆在一旁看着，眼圈有点发红，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收了就好……晚上想吃点啥？妈去看看还有啥菜……”
家里的菜筐里只剩下几个干瘪的土豆和一小把蔫了的青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叶苏站起身，心里己经有了计较。她拉住要去扒拉菜筐的婆婆：“妈，别忙了。今晚咱们吃饺子。”
“饺子？”婆婆愣住了，“拿啥包？面倒还有点，可肉和菜……”
叶苏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几毛钱，又指了指那个装碎布头的木箱子，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妈，您信我。肉和菜，用这个换。”
婆婆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箱“破烂”，一脸茫然。
叶苏不再卖关子，她打开木箱，开始翻找。这次的目标更明确：颜色鲜亮、面积稍大些的碎布。她边找边说：“妈，我下午去供销社，人家可喜欢我做的那个小老虎了，还有人想出五毛钱买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躺平后，我成了厂长的宝藏后妈“五毛？”婆婆惊呼出声，眼睛都瞪大了。五毛钱能买大半斤肉了！
“我没卖。”叶苏解释道，“现在政策还不明朗，首接卖东西风险大。但我们可以换。”
“换？”婆婆更糊涂了。
“对，以物易物。”叶苏挑出几块红布、绿布，心里己经有了草图，“我用这些布头，做几个更精致点的头花、或者小挎包什么的，去跟家属院里条件好、又爱漂亮的嫂子们换点鸡蛋、蔬菜，甚至是一小条肉。这不算买卖，是邻里之间的互帮互助，谁也说不出什么。”
婆婆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听说还能这样。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道理？不涉及钱，就是女人家之间换点小东西，确实不容易被抓辫子。
“这……能行吗？”婆婆将信将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苏自信地笑了笑，“就算换不到肉，换几个鸡蛋给星衍补充营养也是好的。”
看着儿媳亮晶晶的眼睛和有条有理的计划，再想想刚才孙子收下了那个布老虎，婆婆心里那点犹豫动摇了。这个家，己经坏到底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不如……就信她一次？
“成！你……你看着弄吧。”婆婆一咬牙，算是投了赞成票，“需要我干啥不？”
“您帮我照看星衍，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叶苏笑道，“再帮我找找，有没有结实的旧衣服或者帆布料子，我想试试做个小挎包，那个应该更实用，更好换东西。”
婆媳俩第一次目标一致地在家翻箱倒柜起来。连角落里的陆星衍，都悄悄抬起头，看着忙碌的奶奶和那个……变得不一样的“妈妈”，小手无意识地着怀里那个柔软的小布老虎。
一下午的时间，叶苏就坐在窗下的光亮里，飞针走线。她手巧，又有超越时代的审美，做出来的东西既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又带着别致的新意。
她用红色的确良布头做了一朵层次分明的山茶花头饰，用军绿色的旧帆布和剩下的碎布拼贴，做了一个结实又有点洋气的小挎包，上面还绣了一颗小小的、用黄布头做的星星。
婆婆在一旁看着，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惊叹。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手这么巧的人！那花跟真的一样，那包的样子，她都没见过！
夕阳西下时，叶苏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点头。她拿起那朵山茶花头饰和那个小挎包，对婆婆说：“妈，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家属院里最时髦、丈夫也是厂里中层领导的李连长家媳妇，王梅。根据原主记忆，王梅家境好，爱打扮，为人也相对爽快。
叶苏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王梅家的门。她的“事业”，就从这朵头花和这个小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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