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放生渊源
瘟疫尚未完全退去，落雪镇的清晨仍带着几分肃杀的冷意。白灵天不亮便起身熬药，药罐在灶上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裹着草药的清香，漫过药铺的里间。她刚将熬好的汤药分装进陶碗，就见陈生提着药箱从门外进来，灰色长衫上沾着晨露，眼下虽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却依旧亮得像浸了光。
“今日要去西巷的张阿婆家里换药，她伤口昨日有些发炎。”陈生将药箱放在桌上，指尖熟练地清点着里面的纱布与药膏，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温和，“灵医姑娘，你今日守着药铺便好，外面风寒重，你前些天采草药淋了雨，别再着凉。”
白灵望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自陈生晕倒在药铺门口后，两人己并肩对抗瘟疫半月有余。他懂古籍里的医理，她识草木间的灵气，常常是他列出药方，她便带着竹篮去山林里寻来稀缺的草药；他白天走街串巷给病人换药，她便在药铺里熬药、诊脉，偶尔还会用狐族的灵力，悄悄帮重症病人稳住气息。
这些日子里，她总忍不住观察陈生。他给孩童诊脉时，会特意将手搓热才搭上去；他给老人喂药时，会耐心地将药汁吹凉；他说起医书里的典故时，眉眼间会泛起细碎的光，那模样，与千百年前芦苇荡里给她喂野果的少年林风，与百年前仙魔大战里护着她的苏墨，渐渐重合在一起。可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她怕，怕这相似只是巧合，怕惊扰了眼前这份安稳的时光。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灵将陶碗放进食盒，“张阿婆的伤口需要新鲜的‘愈肌草’，我昨日在东山崖边见着几株，正好去采来。”
陈生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也好，路上有个伴。”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晨雾还未散尽，将两旁的房屋笼罩在一片朦胧里。偶尔能看见早起的镇民，隔着雾气朝他们拱手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陈生一一回应着，脚步却未停下，指尖偶尔会碰到白灵的衣袖，两人都会下意识地顿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走到东山崖边时，晨雾己散了大半。白灵弯腰采愈肌草，指尖刚触到草叶，就听见身后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她回头望去，只见陈生正弯腰捡地上的东西，一枚玉佩从他的衣襟里滑落出来，掉在青石板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玉佩是白玉质地，形状像一片小小的柳叶，上面刻着一道简单的纹路——不是繁复的龙凤，也不是常见的祥云，而是一株栩栩如生的芦苇，芦苇秆上还停着一只小小的狐狸，眉眼清晰，像是用细刀精心雕琢而成。
白灵的呼吸骤然停住，手里的愈肌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玉佩，脑海里突然闪过千百年前的画面——芦苇荡里，少年林风将她从铁夹里抱出来时，衣襟里也曾露出一枚相似的玉佩，也是柳叶形状，也是刻着芦苇与狐狸，只是那时的玉佩比这枚小些，边缘还带着几分少年人不小心磕出的细纹。
“怎么了？”陈生捡起玉佩，见白灵脸色发白，连忙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灵医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灵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陈生手中的玉佩上，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公子，这枚玉佩……是你的传家宝吗？”
陈生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眼底泛起几分柔和的光：“算是吧。我爹娘说，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每一代男丁都会随身携带，说是能保平安。”他轻轻着玉佩上的纹路，“我小时候总觉得这图案奇怪，问过祖父，祖父说，祖上曾有一位先祖，在芦苇荡里救过一只白狐，后来便请人刻了这枚玉佩，说是要记住这段缘分。”
“救过一只白狐……”白灵的眼眶突然热了起来，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是一只千年修行的白狐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陈公子，你祖父有没有说，那位先祖叫什么名字？救白狐的地方，是不是在南边的芦苇荡？”
陈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却还是认真地回想了片刻：“祖父说过，先祖好像叫林风，至于救白狐的地方，他倒没细说，只说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林风！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白灵的脑海里炸开。千百年前救她的少年，正是叫林风！她看着陈生手中的玉佩，看着他眉眼间熟悉的温润，看着他说起先祖时眼底的柔和，终于确定——眼前的陈生，就是苏墨的第三世，就是千百年前在芦苇荡里救了她的少年林风！
千百年的时光，兜兜转转，他从林风变成苏墨，又从苏墨变成陈生，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却始终带着这枚刻着芦苇与白狐的玉佩，带着那段跨越时空的缘分，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灵医姑娘？”陈生见她站在原地发呆，眼眶通红，连忙递过玉佩，“你若是喜欢这玉佩，便拿在手里看看吧，只是小心些，别摔了。”
白灵接过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像是触到了千百年前的时光。玉佩上的芦苇与狐狸纹路清晰，边缘被世代人的掌心得光滑，带着淡淡的暖意，像是陈生掌心的温度，又像是千百年前林风掌心的温度。
“陈公子，”白灵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满是坚定，“你知道吗？你先祖救过的那只白狐，就是我。”
陈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晨风吹过崖边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白灵的脸上，也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
白灵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起千百年前的往事——说起她如何误入猎人的陷阱，如何在芦苇荡里等死，说起林风如何用柴刀撬开铁夹，如何每天给她送野果、敷草药，说起她在心里许下的“来世报恩”的心愿；说起百年前她如何与苏墨相遇，如何在仙魔大战里为他魂飞魄散，如何在青丘修行百年，只为寻找他的转世。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百年的思念与期盼，像一汪清泉，缓缓流淌进陈生的心里。陈生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手里的药箱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上。他看着白灵眼底的泪光，看着她手中那枚刻着芦苇与白狐的玉佩，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
“所以，”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认真，“你找了我千百年？”
白灵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是。千百年前，你救了我；百年前，你护了我；如今，换我来守护你。”
陈生看着她，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与她相处的点滴——想起她在药铺里熬药时的专注，想起她在山林里采草药时的灵活，想起她用灵力帮病人稳住气息时眼底的温柔。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心里泛起的莫名的熟悉感；想起自己握着她递过来的汤药时，掌心传来的暖意。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在千百年前的芦苇荡里，就己经注定。
陈生伸出手，轻轻擦去白灵脸上的泪水，指尖触到她的肌肤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灵医姑娘，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我陈生，定不会负你。”
白灵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熟悉的温柔，突然笑了起来。千百年的等待，百年的修行，所有的苦难与孤独，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他的缘分，将在这人间烟火里，续写新的篇章。
晨风吹过崖边，将草木的清香送过来，也将两人的身影紧紧裹在一起。玉佩在白灵的手中，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见证这段跨越了千百年的缘分，终于在人间找到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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