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陈生
入秋后的落雪镇总被一层薄雾裹着，晨起开门时，药铺外的青石板路常凝着霜花，踩上去咯吱作响。白灵己在镇上住了半载，“灵医”的名号早己传遍十里八乡，连邻镇的人都会赶着牛车来寻她瞧病。她每日坐在药铺里，指尖触着草药的纹路，听着往来病人的家长里短，倒也渐渐习惯了这人间的烟火日子。
变故是从一场反常的秋雨开始的。
那雨连下了三日，起初只是寻常的淅沥，后来竟带着股刺鼻的腥气，落在屋檐下的积水里，能泛起细碎的白沫。雨停后的第一日，镇东头的王阿婆便来了药铺，说自己孙子发着高热，浑身还起了红疹，痒得整夜睡不着。白灵给孩子诊脉时，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皮肤，心里猛地一沉——脉象紊乱如乱麻，体内似有一股邪毒在游走，这不是寻常的风寒。
没过几日，镇上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只是孩童与老人，后来连身强力壮的青年也开始倒下，症状全是高热、红疹，严重些的还会咳血、昏迷。镇上的老大夫们聚在一起商议，却没人能辨出这是什么病症，只说像是古籍里记载的“瘴疫”，可试了许多方子，都不见效。
恐慌像藤蔓般在镇上蔓延。有人开始收拾行李往城外逃，却在半路被染病的人拦住；有人将自家大门死死抵着，连邻居求助的敲门声都不敢应；唯有白灵的药铺，每日依旧敞开着门，只是排队看病的人从门口排到了巷尾，她从清晨忙到深夜，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她将青丘带来的“净化草”磨成粉末，混在寻常草药里熬成汤药，这草能驱散邪毒，是对抗瘟疫的良药。可净化草数量有限，她只能优先分给病重的人，自己则每日抽出时间，去镇子周围的山林里寻找能替代的草药。狐族对草木的感知让她总能找到些带着微弱灵气的植物，虽不及净化草有效，却也能暂缓病情。
这日傍晚，白灵刚从山林里采完药回来，肩上的竹篮里装满了草药，沾着的泥土还在往下掉。她推开药铺的门，刚要将草药放在桌上，就听见门口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她连忙转身跑出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趴在青石板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布包里露出几株干枯的草药。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公子？公子醒醒！”白灵蹲下身，将男子轻轻扶起，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虚浮无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体内虽没有瘟疫的邪毒，却有一股极重的疲惫感，显然是劳累过度所致。
她连忙将男子扶进药铺，放在里间的诊床上，又从药柜里取出一株“醒神草”，用温水泡成汤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下去。醒神草能快速补充体力，是青丘常用的草药，没过多久，男子的睫毛便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男子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神也有些涣散。
白灵连忙递过一杯温水，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才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会晕倒在药铺门口？”
男子喝完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他抬起头，看向白灵时，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姑娘便是镇上的灵医吧？在下陈生，是邻镇的郎中，听闻落雪镇爆发瘟疫，便带着些草药过来帮忙，不要迷恋G只是个传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没想到……竟累倒在了这里。”
白灵看着他的脸，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呼吸都漏了半拍。眼前的陈生，眉眼间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却难掩温润的气质——他的眉峰微微上挑，眼尾带着一丝柔和，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像是精心勾勒过一般，竟与百年前仙魔大战里的苏墨，还有千百年前芦苇荡里的少年林风，长得一模一样！
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陈……陈公子，你说你是来帮忙的？”
“正是。”陈生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医书，翻开其中一页，递给白灵，“我在古籍里查到，这种瘟疫与百年前南方爆发的‘红疹疫’相似，需用‘连翘’、‘板蓝根’搭配‘清瘟草’熬药，只是清瘟草难得，我寻了许久，也只找到这几株干枯的。”
白灵接过医书，目光却落在陈生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修长，指腹上带着常年抓药、诊脉留下的薄茧，与苏墨当年握着剑的手，与林风当年握着柴刀的手，有着惊人的相似。她想起千百年前林风在芦苇荡里为她撬开铁夹的模样，想起百年前苏墨挡在她身前，替她承受魔掌的模样，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温水浸泡着，又暖又酸。
“姑娘？”陈生见她盯着医书发呆，轻声唤了她一声，“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白灵回过神，连忙将医书还给陈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迅速收回了手。她定了定神，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指着竹篮里的草药说：“陈公子，你说的清瘟草，我这里有。方才我去山林里采药，正好找到了些，虽不如你说的那般药效强，却也能派上用场。”
陈生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走到竹篮旁，拿起一株清瘟草，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没错！这就是清瘟草！灵医姑娘，有了它，我们就能配出治疗瘟疫的汤药了！”
他的笑容很干净，像是雨后的阳光，透过药铺的窗户洒进来，落在白灵的心上。白灵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千百年的等待，百年的修行，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她跨越了时空，从青丘来到人间，终于再次遇见了他，哪怕他如今名为陈生，忘了前世的记忆，忘了与她的缘分，可只要他还在，就够了。
“陈公子，你刚醒，身子还弱，不如先在我这里歇一晚，明日再一起配药吧。”白灵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陈生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灵医姑娘。只是……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白灵摇了摇头，转身从里间取出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在旁边的空床上，“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熬碗粥，补补身子。”
她转身走进外间的厨房，点燃灶火，往锅里添了米和水。看着锅里渐渐沸腾的米粥，她的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陈生或许己经不记得她了，可那又如何？千百年前，他救了她；百年前，他护了她；如今，换她来守护他，守护这人间的他，守护这段跨越了千百年的缘分。
厨房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坚定的光芒。瘟疫虽险，可只要有陈生在，有她在，总有一天，她们能驱散这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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