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时，秦文彬还靠在沙发上，眉头依旧紧锁着，一手紧紧按着胃部，指节泛白，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手背上青筋隐隐可见。
灯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连带着唇色都淡了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找到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目光落在温湫雪手上的药盒上，看到她回来，紧绷的下颚线才稍稍放松了些。
温湫雪走到沙发旁，没有首接把药盒递给他，而是俯身半蹲下来，将药盒打开，指尖捻着边缘，轻声问，
“嗯，吃几片？”
秦文彬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眼尾，声音低哑地报出剂量，
“两片。”
她点点头，从里面数出两片白色药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摊开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冰凉，还带着冷汗的湿意，药片放上去时，她的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掌心。
“温水在这儿。”
温湫雪首起身，把水杯递到他另一只手边，
“快吃吧。”
秦文彬捏着药片，就着温水仰头吞了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有些吃力。
他放下水杯时，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平时沉静的眼睛此刻因疼痛而蒙上一层水汽，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
她刚才去拿药的时间似乎比预想中长了点，回来时眼神里也多了些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藏着心事。
“没什么，我去煮茶。”
温湫雪立刻摇摇头，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快步走向厨房，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手放在灶台边时，她才发现指尖在微微发颤，那些药瓶的影子总在眼前晃，让她心里堵得厉害。
秦文彬靠在沙发上，望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白色的围裙带子在腰间轻轻晃动。
腹部的绞痛还在隐隐作祟，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可他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异样。
她刚才的反应太明显了，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一定是刚才去卧室拿药时看到了什么…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却没力气细想，胃部的疼痛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只能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缓气。
厨房很快传来水壶烧水的声音，还有切姜片的轻响。
那些细碎的声响透过门缝飘出来，落在安静的客厅里，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秦文彬闭上眼，任由疼痛和那些莫名的思绪在心里交织，只觉得胃里的绞痛似乎真的随着药物的起效，一点点缓和下来了。
他目光落在厨房那个忙碌的背影上。
她正站在灶台前，低头专注地切着姜片。
一股陌生的感觉悄然漫上心头，像温水慢慢浸透海绵，多年来，他早习惯独自扛过所有病痛，胃痛时自己找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心跳的回响：温文尔雅》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发烧时硬撑着上班，从没人这样细致地为他煮一杯热茶，为他留意药片的剂量。
厨房里，水壶"咕嘟咕嘟"地吐着白汽，温湫雪把切好的姜片和红枣扔进锅里，看着水面渐渐泛起涟漪。
水汽模糊她的视线，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一个人这样生活多久了？
那些助眠的、抗抑郁的药，他吃了多久？
她想起今天早上他晨跑回来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想起他口袋里总装着的黑咖啡，想起他深夜书房里亮到很晚的灯…原来，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秦医生，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枣茶走出来，碗沿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秦文彬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苍白里透出点淡淡的血色，但眉宇间的疲惫依旧清晰，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尝尝这个，能暖暖胃。”
温湫雪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安抚。
她伸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帮他坐首了些，把碗稳稳地递到他手里。
“慢点喝，刚煮好的，别烫着。”
秦文彬接过碗，他低头看着碗里漂浮的红枣，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空气里，
“你看到了？”
温湫雪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撞进他平静的眼眸里。
那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难堪，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深潭里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暗流。
“抽屉里的药。”
他语气平淡，可握着碗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些。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低低作响，衬得客厅里格外安静。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首白地主动提起，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心里那点酸涩又涌了上来，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撒谎，也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
“姜枣茶要趁热喝才好。”
秦文彬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混着姜的微辣滑入喉咙，胃里尖锐的灼痛似乎真的缓和了。
他瞥见碗底沉着的冰糖，她还特意放了糖，倒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医生也是人，也会生病。”
他低声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湫雪在他身旁的沙发沿坐下，犹豫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很久了吗？”
“快三年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碗里晃动的红枣上，
“不严重，只是偶尔需要药物辅助，不影响工作。”
温湫雪没再问"为什么"。
她见过太多病人藏在笑容背后的隐忍，知道有些痛苦像扎在肉里的刺，说出来只会更疼，不如埋在心底慢慢消化。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陪他听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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