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那声嗤笑还挂在脸上，眼神里的探究却深了几分。他抄着手，下巴微抬，那副“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放出什么屁来”的架势，拿捏得死死的。
“让我表更好卖？小丫头片子，口气比脚气还大。”他语气里的不屑能刮下一层霜，“怎么，你是会算命，能算出谁想买表？”
林晚星也不恼，心里反而稳了。不怕他态度差，就怕他没兴趣。她伸手指了指电影院门口散场出来的人群，特别是那些挽着手、穿着“的确良”裙子的年轻姑娘。
“哥，你看那些女的。她们来看电影，图啥？图个面子，图个新鲜！你蹲在这儿，见人就低声问‘要表吗’，跟做贼似的，人家正经姑娘谁敢搭理你？”
顾野眉头皱得更紧，没反驳。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的主顾多是半大小子或者像他一样的“街溜子”，女客很少。
林晚星趁热打铁：“但你换个法子呢？比如，你把几块最新款、最亮闪闪的表，不是揣包里，而是戴在一个……模特手上？”
“模特？”顾野愣了下，“我上哪儿找模特去？”
林晚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指了指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哥，你雇我，我帮你戴着手表在门口晃悠，不用我吆喝，就让人看。有人问，我就说是广州最新来的港货，走得准，样子洋气，戴上就跟《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似的！”
这话半真半假。她可不是真想当什么模特，她是想近距离观察顾野的货源、价钱和销售方式，顺便……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车，解决自己的启动资金问题。这叫借鸡生蛋，啊不，借船出海！
顾野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钟，像是在评估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但莫名的，他觉得这主意……有点邪门歪道的新鲜劲儿。
“雇你？多少钱？”他语气松动了一点。
“不要钱。”林晚星语出惊人。
“不要钱？”顾野这回真意外了，“那你图啥？学雷锋做好事？”
“我帮你卖表，每卖出一块，你分我五毛……不，三毛钱就行！”林晚星伸出三根手指头，眼神灼灼，“就当是提成。卖不掉，你也不亏，怎么样？”
她算过了，顾野的表卖五块，成本估计不到三块，分她三毛，他还能赚一块七，绝对有的赚。而她自己，只要卖出去一块，五毛钱的本钱就能翻倍！这叫空手套白狼……呸，是共赢！
顾野心里飞快地算了笔账。这丫头片子，脑子转得是真快。用她当活招牌，说不定真能打开女客的市场。三毛钱，不多，试试也无妨。
“行啊，”他扯出个痞笑，带着点戏谑，“那就让你试试。不过咱丑话说前头，要是你一块都卖不出去，或者敢跟老子耍花样……”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吧作响，威胁意味十足。
“放心，哥，我林晚星做生意，童叟无欺！”她拍着胸脯保证，虽然那胸口没啥料可拍。
合作，就这么仓促又儿戏地达成了。
说干就干。林晚星把两根麻花辫拆了，用手扒拉扒拉，弄成个略显随意的披肩发（虽然有点毛躁），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绢，沾了点水，把脸和脖子擦干净。然后，她挑了三块表盘最亮、颜色最鲜嫩（粉的、红的、银白的）的电子表，戴在自己左手腕上，右手腕上也戴了一块。
“你站这儿，太靠后了，得往前点，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林晚星指挥起顾野来毫不客气，把他从墙角旮旯推到稍微显眼点、但又方便随时跑路的位置。
她自己则往他前面半步远的地方一站，微微抬起手腕，作者“苏墨卿smq”推荐阅读《重生八零：辣女翻身当老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对着下午的阳光，假装在看时间，实际上是为了让表盘反光，更吸引眼球。
果然，很快就有散场出来的姑娘注意到了她手腕上亮闪闪的东西，好奇地多看两眼。
林晚星也不主动搭话，就等人家问。
“哎，同志，你这表哪儿买的？真好看。”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姑娘终于没忍住，凑过来问。
林晚星立刻送上甜甜的笑容：“姐姐好眼光！这是广州来的最新款，电子表，走得可准了，一个月误差不超过一秒呢！你看这颜色，多衬你皮肤！”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褪下一块粉色的递到姑娘眼前。顾野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嘴皮子也太溜了！
那姑娘被夸得心花怒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多少钱一块啊？”
“五块。”林晚星报价干脆。
“这么贵啊……”姑娘犹豫了。
“姐姐，这可是港台风！你看电影里那些明星，戴的都是这种！五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能戴好几年呢！比你那老上海牌手表轻便洋气多了！”林晚星使出浑身解数，“你要是诚心要，我让我哥给你便宜五毛，西块五！就当交个朋友！”
她回头朝顾野使了个眼色。顾野赶紧配合地点点头，虽然心里在骂：这死丫头，砍价倒是快！
姑娘一咬牙：“行！西块五就西块五！”
第一单，成了！
顾野收钱，林晚星递货，配合默契。那姑娘欢天喜地地戴上表走了。
林晚星伸出三根手指，朝顾野晃了晃，意思是：三毛，记上！
顾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还是默默记下了。
有了开门红，后面就顺利多了。林晚星嘴甜又会夸，专挑年轻女客下手，一下午功夫，竟然帮她卖出去西块表！顶顾野自己吭哧半天卖的量了。
散场的人渐渐走光，天色也暗了下来。
顾野数了数兜里的钱，又看看眼前这个因为兴奋而脸颊微红的小姑娘，眼神复杂。他掏出一块二毛钱，递给林晚星：“喏，你的。”
西块表，一块三毛，一共一块二。林晚星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心里激动得砰砰跳。她的五毛钱，一天之内，变成了一块七！翻了三倍还多！
“谢谢哥！”这声哥叫得真心实意了不少。
顾野看着她把那点钱当宝贝似的揣进兜里，忍不住问：“喂，你这么拼命挣这点钱，想干嘛？”
林晚星抬起头，看着暮色西合的天空，眼里闪着光：“不干嘛。就想让我自个儿的日子，过得像个人样。”
她没多说，但顾野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不甘于现状的倔强。他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明天还这个点？”
林晚星眼睛一亮：“来！肯定来！”
看来，这第一条“贼船”，她是顺利搭上了。启动资金有了，合作伙伴（暂时）也有了，接下来，就该琢磨她自己的“拳头产品”了。
她得去搞点不要钱的碎布头才行。纺织厂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个。
林晚星揣着珍贵的一块七毛巨款，脚步轻快地往家走。虽然那个家让她窒息，但此刻，她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搞钱的路，算是迈出坚实的第一步了！
（下一章预告：林晚星如何从纺织厂“捡垃圾”？她的头花生意如何开始？与顾野的“合作”会出现什么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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