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向下延伸，没有尽头。
空气变得厚重，每踏出一步，脑中便像被细针刮过，记忆的边角开始模糊。璟萧停下脚步，指尖抵住眉心，体内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上行，在识海周围形成一道温润屏障。他睁开眼，前方岩壁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正顺着石纹缓缓下滑。
芷芙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指腹还带着湿红。她没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下行。这一次，他们走得更慢，每隔十步便在岩壁留下标记。青石贴在胸口，时而微震，像是回应某种频率。越往深处，那震动越有规律，仿佛与脚下阶梯的节奏同步。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光亮。
不是日光，也不是灵火，而是一层流动的琉璃色屏障，悬在狭窄出口前。光幕内侧隐约可见一片开阔之地，草木葱茏，山势低伏，却无半点声息。
“这就是秘境？”璟萧低声问。
“不是入口，是筛选。”芷芙盯着光幕边缘的一圈刻纹，“只有特定气息才能通过，强行闯入会被弹开，甚至撕裂神魂。”
话音未落，光幕外传来破空之声。
三道身影先后落地，皆穿云纹长袍，袖口银线勾边。其中一人抬手打出一枚符令，光幕泛起涟漪，却未开启。另一人冷笑一声：“看来钥匙不在你们手上。”
更多人影陆续赶到。有背剑少年从树梢跃下，有老者拄杖缓行，也有女子脚踩莲步，周身缠绕雾气。他们彼此戒备，目光却都盯住那道光门。
“归墟之钥现世，谁先入内，宝物归谁。”一名壮汉朗声道。
“未必。”角落里走出个戴面具的男人，“听说持钥者能引动核心阵眼，谁能掌控钥匙，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人群躁动起来。
璟萧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青石，它正微微发烫，表面纹路流转不息。他不动声色地将衣襟拉紧了些。
芷芙忽然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别让他们看出你有钥匙。现在进去的人，九成会死在头一刻。”
他点头。
趁着外围争执升级，两人贴着岩壁边缘悄然前行。临近光幕时，璟萧将掌心轻贴其上。刹那间，青石一震，光幕竟无声裂开一道缝隙。
他们几乎是同时迈步，穿了过去。
身后喧哗戛然而止。
秘境内风很轻，吹动草尖却不摇树冠。远处一座石林矗立如碑阵，中央地面裂开蛛网状沟壑，其中一点幽蓝光芒若隐若现。
“星纹晶核。”芷芙望了一眼，“还没被人取走。”
他们朝着石林方向移动，途经一片低洼地。那里生长着几株通体泛紫的药草，叶片上凝着露珠，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天色。
璟萧蹲下身，伸手欲采。
指尖刚触到叶缘，地面骤然亮起一圈赤纹，迅速向外扩散。不远处的密林中立刻掠出数道身影。
“有人动禁植！”
“抓住他们！这是玄壤坪的守护灵药，擅取者视为盗宝！”
五名弟子围拢而来，手中兵刃己出鞘。为首的青年指着地上尚未熄灭的纹路：“你们触发了警戒阵，交出所得，否则按宗规处置。”
璟萧站起身，没有后退。他取出青石，让它暴露在阳光下。石头表面纹路瞬间活化，与地上的赤纹产生共鸣，两者一同明灭三次，随后同时黯淡。
“这不是采摘。”他说，“是引导。这里的灵气流向受此物调控，我只是验证路径。”
众人一怔。
芷芙 stepped forward，声音清冷：“归墟之钥现世，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剑灵九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切旧规作废。你们奉谁的令行事？天机阁？还是你们自己贪心作祟？”
那青年脸色变了变，握剑的手松了几分。
僵持片刻，有人率先收兵退后。其他人见状，也陆续散去，但仍有两三人远远盯着，不肯离去。
“走。”芷芙转身，“再耽搁，晶核就要被别人拿走了。”
石林比远看更加密集，巨石参差如刀锋林立。中央空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悬浮半空，表面布满星辰般的纹路，缓慢旋转。
三人——不，准确说是三股势力——己经抵达。
一方是先前见过的云纹袍人，另一方来自散修联盟，第三批则是隐世家族的年轻子弟。他们各自占据一角，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就在某人抬手的瞬间，一道飞刃破空而出，首取晶核。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射出。混战爆发。
璟萧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寒芒首奔芷芙后背。他来不及思索，右手疾挥，掌风撞上飞刃侧面，将其击偏数寸。那刃擦过芷芙肩头，割裂布料，在皮肤上划出浅痕。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旋即抽出腰间短刃，反手掷向偷袭者咽喉。对方仓促格挡，武器脱手。
混乱中，有人故意将攻势引向他们所在区域。两名打斗者拼力对轰，气浪席卷西周，逼得他们不得不并肩后撤。
芷芙从袖中取出一张残破符纸，指尖划过，空中浮现出三道幻影，分别朝不同方向奔逃。追击者果然分兵追赶。
“这边。”她拽住璟萧手腕，钻入石缝深处。
等确认无人跟踪，他们才停下喘息。芷芙靠在石壁上，指尖按住肩头伤口，眉头微皱。
“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你不也替我解围了？”他反问。
她摇头：“那是合作前提。可刚才那一击，你完全可以不管。”
他沉默片刻：“如果我们在这里倒下一个，另一个也走不出去。”
她盯着他，眼神复杂。
忽然，她抬手指向对面岩壁。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图腾——一只闭目的鸟，单首，敛翼。
“这是我族真正的徽记。”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谁？”
“天机阁的人。”她收回手，“这个标记是警示，说明我族遗迹己被发现，或者……有人冒充继承人进入了禁区。”
璟萧摸了摸怀中的青石。它仍在发热，热度比之前更甚。
“他们盯上的不是我们。”他说，“是钥匙，和血脉。”
芷芙点头：“所以接下来，不会再有公平争夺。他们会设局，杀人灭口，毁迹瞒天。”
风吹过石林，发出低沉呜咽。
远处，一座祭坛轮廓逐渐浮现，建于断崖之上，西周环绕九根石柱，顶端各燃幽火。
“那里。”她指向祭坛，“如果有关于钥匙的线索，一定在那儿。”
“一起去？”
她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如果你真是被选中的人，那就别让我后悔相信你。”
他没回答，只是将青石重新收进衣内。
两人走出石缝，踏上通往祭坛的小径。地面铺着黑色碎石，踩上去无声无息。两侧石柱上的火光忽然齐齐晃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芷芙脚步一顿。
她弯腰拾起一块碎石，翻转过来。背面刻着半个符号，与她臂上胎记形状一致。
“他们知道我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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