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贴生意的小成功,像一阵微风,吹散了笼罩在林晚头顶的部分阴霾,也让她的自信心增强了不少。她更加专注于学习,进度明显加快。而她和陆怀铮之间那种“鸡同鸭讲”却又莫名和谐的互动,也仍在继续。
这天,陆怀铮回来的比平时更晚,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吃饭时(今天林晚做了他爱吃的红烧带鱼,他多吃了半碗饭),他破例没有立刻回书房,而是坐在客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林晚收拾完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顺口问了一句:“遇到难事了?” 她问得自然,更像是一种礼貌性的关心,并没指望他能回答。
陆怀铮抬起眼,看了她一下,沉默了几秒,竟然真的开口了,虽然说得比较笼统:“团里近期要组织一次野外综合演练,对抗性强。红方指挥风格诡谲,擅长出奇兵,我们蓝方几次推演,都觉得有些被动。”
他大概是真有些困扰,才会对一个“外行”说这些。说完,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只是常规演练。”
林晚却听出了点意思。这不就是类似商业竞争中的策略博弈吗?她前世虽不研究军事,但对博弈论、系统思维有些涉猎。她想了想,没有首接提建议,而是用一种探讨的语气说:
“我不懂打仗。不过,以前看书上说,有时候跳出固定的思维模式很重要。比如,对方如果擅长奇袭,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对常规路径的依赖反而会降低?或者,我们可以故意露出一些看似关键的‘破绽’,引导他们按照我们预设的路线来奇袭?就像……就像下棋,有时候弃子是为了争取更大的主动权。”
她说的很抽象,完全是理论层面的泛泛而谈。
陆怀铮听完,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他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变慢了,眼神锐利,仿佛在脑海中推演着什么。
林晚见他认真思考,便不再打扰,拿起自己的书本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陆怀铮忽然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大步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里面很快传来铺开地图和写画的声音。
林晚摇了摇头,没在意,继续看书。
几天后,陆怀铮再次晚归,但这次,他眉宇间的凝重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气勃发的昂扬。他甚至罕见地在进门时,对迎上来的林晚说了一句:“演练结束了。”
林晚看他心情不错,便笑着问:“看这样子,是赢了?”
陆怀铮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嗯。蓝方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深刻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你的那个‘弃子争先’的思路,有点用。”
林晚愣住了:“我的思路?”
她都快忘了那天随口说的话了。
“嗯。”陆怀铮没有详细解释,但眼神说明了一切。他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女子的价值。她不仅能在学习上突飞猛进,能在琐碎生活中找到商机,甚至能在完全不熟悉的领域,提供一种截然不同的、富有启发性的视角。
这种评估,不再仅仅局限于“合作妻子”的范畴,而是带上了对一个人内在潜能的认可。
林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赢了就好。吃饭吧,今天包了饺子。”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小的涟漪,很快平静下去。陆怀铮没有再提,林晚也没放在心上。她并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被陆怀铮和他的参谋团队消化吸收后,演变成了一套针对红方特点的“诱敌深入、分区围歼”的战术,在演练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更不知道,团里几位领导对这次战术创新赞赏有加,陆怀铮只是模糊地提到“受了点启发”,并未提及林晚,却让她在他心中“幕后军师”的隐形地位悄然确立。
然而,大院里的生活并非总是平静。布贴生意的红火,虽然改善了林晚的人际关系,但也引来了新的麻烦。
这天,林晚和苏小曼一起去市里的书店买书,回来时比较晚。刚走进大院,就被李素芬和几个平时与她走得近的军嫂拦住了。李素芬手里拿着一个针脚粗糙、明显是劣质模仿的布贴,板着脸质问:
“林晚同志,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不是你们做的布贴?我家孩子买了这个,没两天就开线掉毛了!这不是坑人吗?”
苏小曼性子急,立刻反驳:“李大姐,你看清楚了!这根本不是我们做的!我们的布贴都有标记,针脚也密实,你这不知道是哪个手艺不行的模仿的!”
林晚接过那个劣质布贴看了看,确实粗糙。她冷静地说:“李大姐,这个布贴确实不是出自我们之手。我们的产品都在张桂英大姐那里有登记,质量和售后都有保证。您这个是在哪里买的?我们可以帮您去问问。”
李素芬却不依不饶:“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为了多赚钱,以次充好?现在大院里有好几家都在做类似的,都说是跟你们学的!风气都被带坏了!你们搞这个,就是带头搞资本主义歪风邪气!”
这顶帽子扣得可就大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林晚心知这是李素芬借题发挥,打压她近来上升的声望。她正要据理力争,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什么事?”
是陆怀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人群外围,脸色冷峻。
看到他,李素芬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但还是强撑着说:“陆团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家林晚搞的这个布贴,现在闹得以次充好,影响多不好!”
陆怀铮目光扫过那个劣质布贴,又看向林晚。林晚坦然回视,眼神清亮,带着委屈,但更多的是镇定。
陆怀铮没有问林晚,而是首接对李素芬说:“李素芬同志,首先,这个布贴是否林晚所做,需要证据。其次,军属利用闲暇时间,利用边角料制作手工艺品,方便邻里,勤俭持家,是值得鼓励的行为。总政治部有过相关精神提倡丰富军属文化生活。如果发现有质量问题,可以找当事人协商解决,上升到原则问题,不妥当。”
他语气平稳,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一番话,既点明了关键(证据),又肯定了林晚行为的正当性(符合政策),还把李素芬扣帽子的行为定性为“不妥当”。
李素芬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陆怀铮不再看她,对林晚和苏小曼说:“天晚了,先回家。” 语气不容反驳。
林晚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和苏小曼一起跟着陆怀铮上了楼。
这一次,陆怀铮没有沉默,而是公开地、明确地站在了她这一边。虽然方式依旧是他惯有的冷硬风格,但这份维护,却比任何温言软语都更有力量。
回到家里,陆怀铮看着林晚,只说了一句:“以后这种事,不用怕。有理走遍天下。”
林晚看着他冷硬的侧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经过布贴风波和这次维护,她在这个大院,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而她和陆怀铮之间,那条最初划定的冰冷界限,似乎也在一次次互动和维护中,变得模糊而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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