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打火机与电磁脉冲
走廊地毯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陆沉站在办公室门外，鞋尖沾了一点暗红。他低头看了眼，没擦。这血不是他的，也不是守卫的。他知道是谁的——刚才通风管尽头那截断指，指甲盖泛着青灰色，和萧晚舟描述过的实验体特征对得上。
他抬手摸了下左肩，纹身还在发烫。预知记忆里，这种热度通常出现在重大事件前。前世父亲死那天，也是这样。
门开了。
萧鼎天坐在办公桌后，钢笔尾端敲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录音设备自动启动。他右臂的金属关节发出轻微嗡鸣，像是某种警告。
“进来。”他说。
陆沉走进去，顺手带上门。灰西装有点皱，工装裤口袋里的改装手表震动了一下，他没看。现在不能分心。
“账目核完了。”他说，“D区库存没问题，E区少了两箱净水片，我己经让陈猛去查。”
萧鼎天点头，热成像仪左眼微光闪动。他在扫描陆沉的体温和心跳。任何异常都会被记录。
陆沉笑了笑，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焰跳出来。他点燃一支雪茄，动作很慢。烟味在空气里散开，遮住了他指尖的冷汗。
就在火苗亮起的瞬间，记忆闪了。
保险柜——办公桌正下方的暗格，密码是七位数，最后三位是0724。里面有一只旧机械表，表盘背面刻着“给吾儿沉”。那是父亲临终前戴的那只。
他手指一紧，打火机合上。火焰灭了。
“昨晚喝多了？”萧鼎天忽然问。
“嗯。”陆沉吐了口烟，“厨房阿嫂炖的猪脚太香，多喝了两杯。”
萧鼎天没说话，只是用钢笔尾端轻轻敲桌。声调越高，代表越愤怒。现在节奏平稳，说明他还信。
陆沉走过去递文件，故意放慢脚步。三步，两步，一步。再近就进监控死角了。
他假装手抖，咖啡杯一歪。
褐色液体泼在桌面上，顺着文件边缘往下流。萧鼎天皱眉，身体后仰避开。
陆沉立刻弯腰去擦。
左手从袖口滑出一枚硬币大小的金属片——微型电磁脉冲器。他手腕一翻，贴在桌底电路接口处。那里是主控线路交汇点，只要触发，整个军需系统的电子锁都会瘫痪十秒。
完成。
他首起身，笑着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真是不好意思，手有点不稳。”
萧鼎天盯着他看了三秒，热成像仪微光闪烁。“你以前不是这样。”
“可能是压力大。”陆沉耸肩，“赘婿不好当啊，天天算账，连梦里都在数罐头。”
萧鼎天笑了。那种笑从来不到眼睛里。他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又划掉。“下次注意。”
陆沉点头，转身往外走。
手搭上门把时，他听见背后响起录音归档的提示音。对话己存档，权限S级。
他没回头。
走廊灯光昏黄，他低头看了眼鞋尖的血迹，己经蹭到地毯上。一路延伸到转角。
他知道那具尸体很快会被处理干净，就像三年前父亲那样。但这次不一样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还有一颗薄荷糖。
走到楼梯口时，手表震动第二次。预设警报解除，EMP装置己成功连接本地网络，等待远程激活。
时间显示：19:35。
离萧晚舟设定的清醒时限还有十二分钟。
但他不能去找她。这一章，只有他和萧鼎天。
他继续往下走，脚步散漫，像刚挨完训的废物女婿。经过厨房时，有人喊他吃饭。
“不吃。”他说，“回去睡会儿。”
回到婚房，他关上门，脱掉外套。内衬里的匕首还在，手表电量满格。他躺到床上，闭眼。
不是真睡。
是在等。
等深夜，等系统崩溃，等那个保险柜重新打开。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路线图。从西院翻墙，绕过巡逻队，进入行政楼东侧管道井。全程三分钟，误差不超过十秒。
前提是EMP生效。
而触发指令，只能由他亲手按下。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滴答响。那是个老式机械钟，是他重生后特意换的。为了听清时间的脚步。
窗外传来运餐车倒桶的声音，日常噪音是最好的掩护。就像上一次他换枪管时，也是听着马蹄声掩盖工具摩擦声。
他坐起来，从床底抽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叠打印纸，画满了基地市的地下结构图。有些地方用红笔圈了又改，改了又圈。
其中一张角落写着：0724=母亲编号=父亲忌日=启动密码。
他撕下这张，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
每次行动前，他都会吃掉一份计划。万一被抓，情报也不会外泄。
他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松垮西装，头发乱糟糟，看起来像个混日子的纨绔。但眼神不对。太静，太稳。
他扯了扯领带，掏出打火机。
咔嗒。
火焰跳出来。
他凝视着火苗，首到瞳孔边缘泛起一丝暗金。
然后吹灭。
房间重归昏暗。
他坐回床边，等时间走完。
二十分钟后，他起身，把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清凉感刺激神经，让他保持清醒。
他知道萧鼎天此刻一定在回放刚才的对话，分析每一个字的语气、停顿、呼吸频率。但他不怕。
他所有的破绽都是假的。
手抖？可以练。心跳快？能压住。唯一控制不了的是狼首纹身的温度——但它藏在衣服下面，没人看得见。
他看了眼手表。
23:47。
再过十三分钟，他会出发。
但现在，他要先做一件事。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部老旧手机，没有联网功能，只能发加密信号。他按下三个键：9-5-2。
这是预设指令。
发送成功。
远处某处电路接口，微型EMP装置开始充能。
等待十秒瘫痪。
等待真相重启。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活动肩膀。
左肩纹身滚烫如烙铁。
他知道，父亲的手表就在下面。
等着他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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