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血色月光下的仓库
陆沉把老旧手机塞回枕头底下，站起身。窗外运餐车的声音早就停了，墙上的机械钟指向零点十三分。他抓起外套，工装裤侧袋里的遥控器硌了下手心。
该走了。
他翻出西院围墙，沿着排水渠的阴影一路疾行。三分钟后，他在废弃地铁口见到等在那里的萧晚舟。她手里提着能量检测仪，银发扎成马尾，黑框眼镜压得很低。
“车在前面。”她说，“司机是老赵安排的，闭口不谈。”
陆沉点头，没多问。两人一前一后摸到车队旁。车厢盖着防雨布，底下全是枪支零件和压缩口粮。这是最后一趟，过了今晚，防空洞的物资链就算彻底封死。
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沙沙声。刚出基地市边缘，天空忽然变了颜色。月亮不是正常的灰白，而是泛着暗红，像被血泡过一样。
萧晚舟抬头看了眼天：“辐射值升了两倍。”
陆沉盯着前方，手指己经按在遥控器上。车载检测仪开始报警，声音很轻，但足够刺耳。屏幕显示地下三百米有密集生命信号，正快速上移。
他脑中画面一闪——前世第七十二小时，整片区域被变异鼠群啃空，连钢筋都被咬断。现在才第西十八小时，它们提前醒了。
“关灯。”他低声说。
司机立刻熄火。整辆车陷入黑暗。
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地震那种晃动，是无数细小爪子在土里钻行的声音。萧晚舟屏住呼吸，检测仪数值疯狂跳动。
陆沉按下遥控器。
嗡——
一声人耳听不见的高频音波扩散出去。空气微微扭曲，像是热浪蒸腾。几秒后，地下的动静慢慢停下，生命信号开始下沉，最后消失在深层地缝。
司机松了口气：“搞定了？”
“走。”陆沉说，“绕排水渠，别踩主路。”
车子重新启动，拐进废弃管道。坑洼不平的路上，车身颠得厉害。萧晚舟扶着座椅，突然开口：“你早知道会这样。”
陆沉没答。
“声波频率精准到能干扰变异体脑波，这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她摘下眼镜，月光下眼睛很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危机都像排练过？”
车内安静下来。
陆沉低头，打火机从口袋滑出来。咔嗒，火焰跳起，照亮他半张脸。火光照到左肩，衣服下的纹身烫得惊人。
他知道她在等答案。
他也知道，如果说实话，她可能会跑，会怕，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可如果继续骗下去，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崩。
他合上打火机，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死了，可你又活了过来？”
萧晚舟愣住。
“我不是做梦。”他说，“我死过一次。三年后的末世，我亲眼看着父亲被炸成碎片，看着你倒在血泊里，看着整个基地市烧成灰。然后我醒了，回到现在。”
他没说“重生”，但意思己经到了。
风从车窗缝隙灌进来，吹乱了她的银发。她没笑，也没退开，只是静静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装废物女婿？”她问。
“因为没人信死人说的话。”他扯了下嘴角，“我要活命，就得藏好所有底牌。”
萧晚舟沉默了几秒，忽然抬手撩起衬衫后摆。皮肤上纹着一幅古图，线条幽蓝，正微微发亮。
“这东西只对特定血脉有反应。”她说，“那天在厨房，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的动作，你的节奏，和那些只会算账的废物不一样。你在等时机，闲11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对吧？”
陆沉看着她背上的纹身，点了点头。
“那你不是一个人死过。”她放下衣服，“我母亲死在实验室那天，我也‘死’了一次。从那以后，我就再没相信过任何人。”
车停了。
防空洞入口就在前面。两人下车，合力把最后几箱货搬进去。陆沉检查封存情况，确认无误后锁死外门。
“完成了。”他说。
萧晚舟靠在墙边，喘了口气。她从裤兜掏出一支笔，在手臂上画了个小叉。一天过去，她又活了一天。
“接下来呢？”她问。
“明天萧家办舞会。”陆沉说，“所有人都会露脸，包括萧鼎天和郑海龙。我会在香槟塔附近等你。”
“你要动手？”
“不动手，怎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下：“那你记得穿干净点，别像个捡破烂的。”
“我这身可是限量款。”他拍了拍灰西装，“败家赘婿标配。”
她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萧晚舟。”他在后面叫住她。
她回头。
“谢谢你没说我疯。”
“我没谢你救我命。”她说完，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
陆沉站在原地，握紧了遥控器。他把装置拆开，电池取出，金属片掰弯，最后塞进鞋垫夹层。
返回路上，无人机来了。
三架黑色飞行器低空掠过，探照灯扫射地面。热成像模式开启，任何体温异常都会暴露。
他蹲在通风井口，想起萧鼎天办公室的监控图。东区地下有废弃供暖管，常年排放余热，能干扰扫描。
他贴着墙根移动，故意踩进一片积水。冷水渗进鞋底，刺激神经保持清醒。无人机靠近时，他猛地钻进通风口，蜷缩身体，压低呼吸。
探照灯扫过头顶，停了两秒，飞走了。
他爬出来，继续往前。
远处萧家主宅灯火通明，音乐隐约传来。舞会己经开始。他整理领口，灰西装还是皱的，但至少没沾泥。
走进外院时，守卫陈猛正好巡逻路过。
“陆哥？”他结巴了一下，“你……你不是说睡觉吗？”
“睡不着。”陆沉笑了笑，“厨房还有猪脚吗？我去蹭口吃的。”
陈猛挠头：“阿嫂说……说早没了。”
“那就当散步。”陆沉拍拍他肩膀，往主楼走去。
走廊地毯干净如新，没有血迹。他经过镜子，看见自己脸色发青，眼底有黑影。但他站得首。
走到婚房门口，他停了一下。
屋里很安静。床底铁盒还在，墙上挂钟滴答响。他脱掉鞋，把遥控器碎片藏进袜子。
然后躺下。
闭眼。
不是睡。
是在想明天怎么让香槟塔倒得好看一点。
手指无意识着左肩。纹身还在发热，比刚才更烫。
他知道，有些事快开始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
清凉感冲上脑门。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睁开眼。
门把手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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