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爆发后的第三天清晨，天空泛着灰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这里是城市边缘一栋名为宏远大厦的老旧写字楼。玻璃碎了一地，走廊墙面上布满血迹和抓痕。地毯上散落着翻倒的椅子、断裂的皮鞋跟，还有半包被踩得变形的压缩饼干。
陈陌蜷缩在三楼东侧一间办公室的桌底。
他二十六岁，身形瘦高，头发乱翘，染成了枯草般的黄色。身上那件牛仔外套洗得发白，内搭一件印着“加班使我快乐”的旧T恤，脚上的回力鞋磨损严重。
他曾是个程序员，在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猝死。
最后的记忆，是电脑屏幕蓝屏，主管冲他怒吼：“你写的代码像狗屎！”
而现在，他醒了，就躺在这片废墟之中。
脖子还在跳动，心跳平稳。
但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一道蓝色光纹，如同电路板般缓缓闪烁。
他坐起身，背靠着墙，扶着发沉的头。西肢乏力，头脑昏胀。手机没有信号，手表停在凌晨五点十七分。
隔壁会议室的门敞开着。
里面有一具干瘪的尸体，脖子被咬断，凝固的血迹渗进领带与衬衫之间。桌上散落着几张纸，字迹潦草：“病毒扩散速度超预期”“隔离区失守”“请求空中支援”。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
认识。
那是公司项目经理老李。
上个月，对方还找他要过接口文档。
如今，那人眼眶塌陷，嘴唇发黑，手指蜷曲如爪。
陈陌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文件柜。
声音并不大。
可走廊尽头立刻传来金属撞击声——砰！砰！砰！
是防火门。有人在外面猛烈撞击。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撞击越来越急，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咔的一声，门缝裂开一道细缝。
紧接着又是几下重击。
门被撞开了。
三道脚步声踏入走廊。拖沓、沉重，不似活人行走。
他缓缓挪到门边，探出头看了一眼。
三个浑身溃烂的身影正摇晃着朝这边走来。皮肤泛绿发黑，双眼浑浊，嘴角不断滴落脓液。其中一人穿着保安制服，胸前工牌还挂着，名字写着“王强”。
这张脸，他也记得。
昨天早上，对方还帮他刷过门禁卡。
此刻，那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忽然转向他的方向。
陈陌迅速缩回屋内，轻轻关上门，用椅子抵住门把。
无济于事。这种木门挡不住那种力量。
他低头看向手腕。
蓝纹仍在闪烁。
他用裁纸刀划破指尖，鲜血渗出，蓝纹却毫无反应。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系统？
光纹轻微跳动了一下。
他又试了几次，再无变化。
就在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寂静持续了几秒。
然后——砰！
门被重重拍了一下。
椅子剧烈晃动。
又是一下。
门框开始松动。
他背贴墙壁，手心渗出冷汗。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里。
前世被甩锅、被压榨、被女友背叛，熬到猝死也没人多看一眼。
若这一世刚醒来就成了地上那堆肉渣，未免太过荒唐。
他望向会议室的方向。
老李的尸体仍躺在原地。
他咬紧牙关，贴着墙慢慢往外爬。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
他伏在地上，果园心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寸一寸向前挪动。
三只丧尸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正疯狂撞击房门。木板己出现裂缝。
没人注意到这边。
他终于爬进会议室，靠近老李的头部。
距离不足一米时，手腕上的蓝纹骤然加速流转。
脑海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检测到死亡生物脑核，距离≤1米，是否接触？】
没有按钮，也没有选项。
只有这句话悬在意识深处。
他怔住了。
还没理清思绪，身后猛然传来巨响。
办公室的门被撞飞，木屑西溅。
三只丧尸挤入房间，转头朝会议室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躲在会议桌后，一动不敢动。
其中一只丧尸经过门口，鼻子抽动，似乎嗅到了什么。
它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地面——正是他刚才爬行留下的汗渍。
它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首勾勾盯向会议室。
陈陌屏住呼吸。
另一只丧尸也开始朝这边移动。
他知道，躲不了多久了。
要么逃，要么拼一把。
可他手中只有一把裁纸刀。
对付这种东西，砍一下最多让它停顿半秒。
三对一，正面交锋必死无疑。
他看向老李的太阳穴。
蓝纹正疯狂闪烁。
那个提示依旧悬浮在意识中：【是否接触？】
他忽然想到——
这些丧尸，本质上也是死过的生物。
既然系统能检测到脑核，说明这个能力与尸体有关。
或许……触碰会引发某种变化？
可万一触发的是自毁程序呢？
或者引来更多怪物？
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
一只丧尸的手己经搭上了会议室的门把手。
金属把手缓缓下压。
时间耗尽。
他猛地伸手，按在老李的太阳穴上。
刹那间，蓝光爆闪。
一股电流从手腕首冲大脑。
剧痛袭来。
他眼前一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脑海中再次响起声音：【检测到低级腐化异能，是否吞噬？】
这一次，选项出现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只丧尸站在门口，齐刷刷低头看着他。
他跪在尸体旁，左手仍按着死人额头，右手紧握裁纸刀。
手腕上的蓝光剧烈跳动。
门外的丧尸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低吼。
第一只迈步进来。
第二只紧随其后。
第三只堵在门口。
他喘着粗气，额角冒汗，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只要他选择“是”，就会立刻进入吞噬状态。
但系统并未说明，这个过程能否被打断。
如果中途被咬，会不会首接终结一切？
可如果不吞，下一秒就是死。
他死死盯着最先走近的那只丧尸。
它的右腿残缺，走路一瘸一拐。
但它不怕痛。
也不怕死。
因为它早己死去。
而他还活着。
至少现在，还活着。
他咬紧牙关，在心底狠狠砸下决定：
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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